刘海粟的名言(请问刘海粟是那里人)
时间:2022-05-09 21:24 | 分类: 句子大全 | 作者:澎湃新闻 | 评论: 次 | 点击: 次
刘海粟的名言(请问刘海粟是那里人)
1.请问刘海粟是那里人
刘海粟(1895-1992)画家,美术教育家。
江苏武进人。1912年创办上海图画美术院。
1919年后,赴日本、欧洲考察美术。1930年被聘为比利时独立百年纪念国际美术展览会审察委员。
1931年应邀赴德国法兰克福中国学院讲学。曾在日本、欧洲多次举办个人画展。
建国后,历任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校长,华东艺术专科学校校长,南京艺术学院院长、名誉院长,中国文联第四届委员,中美协第三届理事。是第五届全国政协委员,第六、七届全国政协常委。
1981年被聘为意大利国家艺术学院院士,获金质奖章。有画集《黄山》、《海粟国画》、《海粟老人书画集》,著有《米勒传》、《中国绘画上的六论法》等。
下面的照片是刘海粟先生的作品之一。
2.刘海粟出自哪个成语
刘海粟出自的成语是“沧海一粟”。
沧海一粟
cāng hǎi yī sù
[释义] 沧海:大海;粟:谷子。大海中的一粒谷子。比喻非常渺小;微不足道。也作“大海一粟”。
[语出] 宋·苏轼《前赤壁赋》:“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正音] 一;不能读作“yí”;粟;不能读作“lì”。
[辨形] 粟;不能写作“栗”。
[近义] 九牛一毛太仓一粟
[反义] 恒河沙数
[用法] 一般多指微不足道的事;有时也作谦词。一般作谓语、宾语。
[结构] 偏正式。
[辨析] ~和“九牛一毛”;都有“非常渺小;微不足道”的意思。但~除了可以表示人和具体事物;也可表示力量等抽象事物;而“九牛一毛”多用来指钱财等具体事物。
[例句] 我们干部同志要认识到群众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而个人的力量只是~。
[英译] very small portion of sth。vast
3.丰子恺的名言和著作
丰子恺(1898~1975),浙江桐乡人。
名仁,又名婴行。自幼爱好美术。
1941年进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从李叔同学习绘画、音乐,1919年毕业。1921年赴日学习音乐和美术。
回国后,曾任上海开明书店编辑、上海大学、复旦大学、浙江大学美术教授。1924年,与友人创办立达学园。
抗战期间,辗转于西南各地,在一些大专院校执教。1943年起结束教学生涯,专门从事绘画和写作。
建国后,曾任上海中国画院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上海分会主席、上海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等。工绘画、书法,亦擅散文创作及文学翻译。
著有《音乐入门》、《缘缘堂随笔》、《丰子恺书法》等。丰子恺生平 1898年11月9日,丰子恺出生在浙江省崇德县石门湾(今桐乡县石门镇)。
丰子恺出生时,他的母亲已生了六个女儿,他是家里第一个儿子。因为父亲也只有一个妹妹,他便是丰家烟火得继的希望,备受珍惜。
父亲为他取乳名为"慈玉",他确实是家人眼中的宝玉,祖母溺爱他,父母、姑姑疼爱他,姐姐们怜爱他,连家里染坊中的伙计们也喜欢他。丰子恺自小便被包围在脉脉的温情中,这种温情后来跟随了他一生,浸透在他的性格里,使他总是以温柔悲悯的心来看待事物;发散在他的笔下,就变成平易的文字和纯仁的画风。
六岁,在父亲的私塾中读书,学名丰润。 父亲丰璜本是清末举人,废除科举取仕后,就在家开设私塾,教授孩子们读书。
丰子恺在父亲那里学《三字经》、学《千家诗》,也学父亲在中秋之夜饮酒吃蟹赏月的名士风度……9岁时,父亲去世了,母亲把他送到另一个私塾继续就读,一直到12岁,丰子恺接受的都是传统的教育,这六年的熏陶,在他身上留下了中国传统文人特有的温文敏感,从容和善的气质。也许是家里开染坊的缘故,丰子恺从小就对线条和色彩敏感,那本为他开蒙的《千家诗》里的黑白人物被他用染料涂成彩色,他描摹人物画谱,给同学们画,给乡亲们画,甚至应私塾先生之命为学校画孔子像供人瞻仰,被人们叫做"小画家"。
线条和色彩的魅力被他发现,并自此终生吸引着他。 1910年,在县立第三高等小学读书,改名丰仁。
县立第三高等小学是应革命风潮建立起的新式学堂,在这里,丰子恺剪掉了辫子,并为了适应民主选举的需要,由先生把名字中难认的“润”字改为易写易认的“仁”字。新学堂开设有音乐课,同学们唱李叔同的《祖国歌》、唱《励学》歌,音符的震撼力使丰子恺大受感染,成为他后来钻研音乐的发端。
1914年春,丰子恺以第一名的成绩在县立第三高等小学毕业。 1914年,考入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改名子恺。
二年级起从李叔同学习图画、音乐,从夏丏尊习国文。1914年,丰子恺没有辜负母亲临行前给他预备的糕和粽子(寓意高中),在杭州考上了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
在这所著名的师范学校、当时江南新文化运动的中心里,丰子恺结识了对他的一生产生重大影响的两位老师--李叔同和夏丏尊。前者不仅给予他音乐和美术上的启蒙,也在为人处世上为他作了榜样;而后者所提倡使用生动活泼的白话文、如实地表现自己真实的感受的主张,则始终被他奉为圭皋,成为他以后散文创作中的最可亲可爱的特点。
在这两位与他情谊深厚的老师那里,丰子恺找到了伴随他一生的三样东西--文学、绘画和音乐。 1918年,李叔同出家为僧,丰子恺自此与佛教结缘。
李叔同是丰子恺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导师,他不仅教音乐、绘画,还教做人。在李叔同那里,丰子恺学会了写生画法,为之深深着迷,便“打定主意,专心学画,把一生奉献给艺术,永不变志”;更重要的是,他在李叔同身上学了许多可贵的精神:李叔同是个顶认真的人,丰子恺做任何事也一丝不苟;李叔同注重人格修养,认为要做一个好文艺家,必先做一个好人,丰子恺一生都是个文质彬彬的君子,而且认为“大艺术家必是大人格者”;李叔同皈依佛教,慈悲为怀,丰子恺也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他的画中,不仅对人,就连对小猫小鸟,柳枝梅花都充满了温柔。
中年以后,丰子恺也皈依佛教,没有正式出家,但取法名婴行,并从此茹素。虽然丰子恺成名后表示,如果没有遇上李叔同,便不会走上绘画的道路,但李对他的影响却不是被动的,它与丰子恺的气质、禀赋都有很大的关系。
1919年学校毕业,组织发起“中华美育会”。筹办上海专科师范学校,任教务主任、西洋画教师。
师范毕业后,丰子恺与同学刘质平、吴梦非在上海小西门黄家阀路的一座旧房子里创办了中国教育史上第一所包括图画、音乐、手工艺各科的艺术师范学校--上海专科师范学校。在学校尚未挂牌前,丰子恺与吴梦非、刘质平、刘海粟、姜丹书等组织了五四时期最有影响的艺术教育社团之——中华美育会,并创《美育》杂志。
会员多为全国各地中小学音乐、美术教师,他们普及图画、音乐知识,培训中小学图画、音乐教员。 在投身艺术教育的同时,丰子恺自觉地探索着艺术教育的理论研究。
在上海专科师范的筹备阶段,丰子恺应邀在上海东亚体校任教,在校刊上,他发表了《图画教授法》和《素描》,前者是教育心得,后者是日本学者米田桂一郎的《素描》节译,这是目前所知丰子恺。
往事|潘君诺:画画要雅,不要“爷叔工伤(雅俗共赏)”
画家潘君诺去年一百十一周年冥诞之际,姚善一先生携其公子姚之盈在上海艺苑真赏社为潘君诺办了第二次遗作展览并签售《潘君诺绘画艺术·续编》。澎湃新闻此次刊发的是潘君诺学生蒋孝勋纪念一文,谈及其遭际与所想,包括对于潘君诺先生的造像艺术。在学生眼中,潘君诺先生经常讲:“画画要雅,不要‘爷叔工伤’(雅俗共赏)”,其第二句名言则是——“画画是画意思而已”。
去年十月,潘君诺老师一百十一周年冥诞之际,同门姚善一师兄携其公子姚之盈先生,在上海艺苑真赏社为潘君诺老师办了第二次遗作展览并签售《潘君诺绘画艺术·续编》,功德无量。展会、签售都非常成功。岁月茫茫,潘老师一去竟已三十七年,可喜的是,潘老师艺术成就经精审编选,益显清华典雅。诚为经典可以传世。
感悟于老师之不朽,贤弟子之孝勇,我不想将老师之可贵行状湮没,就记下以本人卅年前所见的,一位杰出中国草虫画家的遭际与所想。
潘老师有三绝:草虫、指画和造像。关于老师的草虫、指画艺术论者甚多,我仅以造像为题说开去。
潘君诺自画像(1944年)-虫天小筑主人三十八岁自造像。甲申上凉月,杭郡唐云补景,萧然来楚凫题。
传统中国画自唐后人物渐将式微。绘事的教化功能则隐于山水、花鸟画中。文人士大夫画家亦将自身行藏托迹于山川林泉之间,这类画称之谓“行乐图”。“行乐图”至明清渐为流行起来,如曾鲸、任伯年是绝代大师,而近百年来潘老师则是被行家所公认的又一高手。但因历史原因,自五十年代以后,文化服务对象剧变,“行乐图”亦不复存在了。潘老师可谓其绝响者。从其三十八岁时的自画像(由唐云补景,来楚生题款)可以看到其传神写照之高妙手段。以草草之逸笔,挟有笔有墨之笔墨功夫,把自己壮年之春风踌躇的文人形象很轻松地呈于纸上。这种写生画法是中国画式的。
传记潘老师初入上海美专时从师白俄教师习西画一年,据此评定老师之写真之技得西法之传,中西结合有功。我以为非也。
老师自三、四十年代始即以造像闻名于海上。他为当时硕彦文人、画家诗人写像,并互酬答题咏。其中严惠宇、秦更年、宣古愚等,当年画家黄宾虹、陶冷月、吴待秋、高野侯、唐云、来楚生等皆为老师之造像所倾倒。潘老师画不同于徐悲鸿之《康有为行乐图》,不同于蒋兆和之《流亡图》,不同于当今方增先式、杨之光式、彭先诚式等这些已近西化的素描式,也有别于张大千(自画像)式过于敦煌化笔法,而是以妙到 “毫氂之不失”,刚正之笔法一挥而就。行乐图的肖像画法体现了中国固有文化的特殊性,唯少数画手能得笔墨之旨。所谓“颊上三毫,仅在阿堵矣”(顾凯之语),是天才所为。为之对上海中国画院五十周年大展,及见前几年之与北京画院共同纪念开国后成立之五十周年庆展,真令人担忧呢。我们的当下人物有些太西化、日本化了。中国自有“假中求真”、“中得心源”,怕将丢失,愧对先人。
中国经百年之痛,百年生聚、百年树人,我们在践行复兴之梦,我们对西方文化有两分法之思考了。今日“行乐图”作为特殊画种,因中国的崛起,相信此技亦将复兴。
我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由白芜兄相携拜见潘老师的。
虫天小筑画室
潘老师家在闹市静安寺庙的北面,近新闸路西头,已较僻静。一条安静的弄堂,不长,单开间的石库门,由后门公用厨房进入,直抵底楼的客堂,水磨石地面,老师起居兼卧室都在此。南窗前置画桌,画案加高了,便于站着作画。桌上文具不华贵。当年未有羊毛毡,仅垫报纸而已。作草虫用狼毫“叶筋笔”,精勾用新笔。我注意老师用印、用色讲究,印章大多为陈巨来所治,燕脂等色皆用研钵盛之并加盖。室内整洁,别无长物,北墙下双人床,后有一暗室加阁楼。画案之右首,加一餐用方桌。赫然生辉的是画案前方墙上,八幅册页分装四架镜框,此是老师参加第二届全国国画展的草虫杰作,高雅生动,百读不厌,至今存在念中,可惜皆已散失了。餐桌旁是一只三人硬沙发。室内拉一根串着木夹的铅丝,随时可以挂画。南面窗外天井不大,角落置几个空坛子,并不见花草,有稀少阳光会斜射进来。师母勤快,一切有条不紊。在当年的画家当中,老师的住家当属中上的了。
潘君诺夫妇合影
七十年代末,我女儿出生满月后,抱去给老师、师母看看,添添福寿。两老高兴极了,女儿睡着后,即令我把她放在洁静的大床上睡觉,我才清楚地感受到师母的勤俭、麻利、有方。当时我一心想让女儿在艺术之恒河中受浸礼,这一小憩啊,长大了,记住,可威一把!像人家张大千到毕加索后花园去一会,虽鸡同鸭讲,也算是中西文化高峰会,令人震动哩。
老师的学生多,到星期天、节假日真是一潮又一潮,师母却安排得好好的。有时我会去帮着买米,有时客人来,便要去静安寺买点心,师母示下我是跑得快。老师也会与我聊天,也会一同到公园教我写生,我也会陪他走访同道、朋友。有一次到厉国香老师家探访,他俩都是赵叔孺先生门下,入门招呼,却不坐,回头就去了,每每如此。
新学生来,一般都以画梅花开蒙。老师一般站着作画,并请学生站在他的左手边,可以看得清楚些。老师喜欢孩子,视学生如己出,曾先后认过多个过房儿子、女儿,可惜都未有结果。老师无业,师母在街道生产组工作,收入微薄,全仗老师授徒。当时不作兴卖画,潘老师则埋头课徒为生,虽苦又乐,桃李天下,不分年齿男女及阶层,虽然“小拔辣子”(学生、青年)为主,他们皆幼怀贞敏的呢,不少已为当今国家杰出之士。门徒众多,数十年相累计堪编一个连啊,为上海之罕见。老师功夫专精草虫,名声甚大,刘海粟夫人夏依乔老师也拜老师学艺。当年另有伯乐华铁桥老板也经常光顾上门。
老师为人有真性情,哀乐坦呈无机心。这时,画室墙上拉的一根铁丝上挂满了画,地上也铺满了画,有的墨迹未干,学生们小心地一件件收拾起来,高兴地拿着老师所赐的作品,一边道谢,一边道别而去。
《金莲粉蝶》1965年
夕阳西下,华灯未上,身挂烧饭用的围单、双臂戴着袖套的老人,颓然坐下,低头自言自语说道:“吃力,吃力,我画不动了。”弯着腰一任双手垂到了膝下,手指、指甲沾着墨水、颜料。头发已稀疏斑白,无须,脸上已褪去乐天的笑容,有些淡淡的愁容,两颊渐陷,看得出当年曾是位胖子。嘴角、唇上沾了些许墨的老人,像个顽童,这是中国传统画家的一种秘技——嚅墨法。据载,此技法传自元代大画家倪云林大师,笔毫蘸墨后在唇舌上舔过唾沫,可以得到胶水难到的好处。别以为不讲卫生,倪大师是洁癖呢。
稍事休息,潘老师回过神来,脸又露出了笑容。此时,老师家中仅留下也围着围单的师母,两老相视面对灯下而坐,用膳。后熄灯,就寝。膝下无后的家庭就是这样。师母王晋卿女士长老师三岁,同是镇江殷实人家出身。老师身上有孩子气,因此,师母终生呵护着老师,犹如母鸡护雏般的有趣。
一日是休息日,我去老师家上课,进门即见师母在烧菜肴,她招手让我自行进去。老师为学生上课开稿,神情贯注,下笔簌簌有声,快慢有度,顷刻一幅已画毕。老师有时也会问学生:“侬要画啥?”操着镇江口音的上海话,然后就应声画出学生所求,好像是不假思索一蹴而就的。今日是位长者向他求画,他亦复自如操笔走马起来,东唐西突,有张有弛,看似无心而无不中的。不多时,老师将花卉大体画就,突然向门外呼唤:“敏萱,敏萱。”是在唤叫师母。“敏萱”是读音,如何写我不知道。
这时,师母一路“什么事?什么事?”地问来,一口镇江音,撩起挂在身上做饭的围单抹着双手,小脚颤巍巍却很快到了画案边,两眼端详着画面,斜着头不语。师母脸稍黑,两鬓白发稀松,不高的个子却很精神。
老师也不言语,手拿着画笔,直盯盯地望着师母,一时冷场。终于老师问师母:“要不要画虫?”
“画,画蜜蜂”师母接道。
老师回应:“对,画蜜蜂。”
师母又望了一眼画面,突然说:“不对!画蝴蝶。”
“不对!要画蝴蝶。对!噢……”老师回应着。
老师还未应完话,师母已登登地朝回厨房的门走去。
老师忙着追问:“画几个蝴蝶?”师母未应。
“敏萱,画……。”
师母终于有回应:“不,不,不画蝴蝶,还是画飞的蜜蜂。”
“对、对、对,要画蜜蜂!画几个?”
其时师母已经走出画室。慢慢静了下来,老师也似乎回过神来。
老师重新坐定,神定气闲地伸手换了一支新的叶筋笔,蘸满墨水后,随手举笔在嘴唇上一舔,坐稳,拉近画纸,俯身下笔了。顷刻间一幕大自然的生机图卷就这样问世了!
《菜花蜜蜂》1965年
这样的快,这样的随意!是的,这是传统老戏骨两位对唱,不用排练,上台见。老师之征询于老伴是人类心灵的真情交流,不带功利名禄最为可贵,看似可笑的六神无主,但这是中国道家审美的畅机也。反观当年的有样有板,假大空、红光亮等等的应时之作,不免尚隔一层。老师寂寞,所以清,所以庖丁解牛以无厚入有间了。
我在此录下以上见闻,可以看到潘老师的艺术风采、师母的贤淑,可以看出老师和师母二老相依为命、心印相契之情和苦斗的人生,也可探得老师于艺术之真实、真心情、真血肉。
艺术之神啊,在画家无私之际,这中国人的所谓天人合一之际,她来了!她不关时代,不关命运,不关性格、画种,不关你想的一切!你等着吧!
我每每为潘老师近乎道的信手拈来,却皆为文章之手段,而生疑问:为什么老师笔下无手不畅之时?为什么老师被云起楼诸行家誉为作画是‘条件反射’了,却了无俗韵?为什么老师同代的有些大家、名家都如过眼烟云了,而老师之作却看不厌呢?为什么老师有今日之观念?世事真是吊诡,艺事、人生亦复如此。当年的是非、好恶竟迥然不同了,有时是颠覆性的。岁月不居,人事代谢,人类的智慧是理性,是向善的。
人类之进步就在总结经验。潘老师有三句随口说的大白话,在我听来却是三句名言,是他的艺术际遇与主见。
野草蝗虫
藤蔓马蜂
潘老师经常讲:“画画要雅,不要‘爷叔工伤’(雅俗共赏)。”他的画在红尘万丈的烟花世界里,始终力行于淡、雅、松灵的笔情墨趣中。如果精心观察海上当年主旋律的常熟、吴门、浙派、岭南等画派,以及京门、新安诸派,乃至金石气等特色,他皆少染及,即使其所师从郑午昌、赵叔孺、陈半丁诸师之特色亦从而已吸收之。旧上海讲门户,不得不拜师从俗,而老师自有游刃之道,此所谓艺事须从己之道理。这是老师的第一句名言。
老师的第二句名言,曰“画画是画意思而已”。所以,他的画显得十分飘逸、自在、不为物累。他既重视写生,又经生物学专家的科学指点,并获《昆虫图谱》宝笈终生秘读,不为妄作。为之,被郑逸梅老夫子誉为“草虫圣手”,非为虚言。
老师的第三句名言,是“我取法青藤、白阳,书法在北海、怀素之间”。我认为老师苦修是有方寸的:他无白阳之硬、青藤之野。书法晚年从怀素而具意气畅和之象,没有颠僧狂态。老师以宋人工笔、恽南田花卉入手,更体会到老师与古为徒的传统功夫、传统精神以及负责任的文化担当。
《芙蓉络纬》 1943年 妖红弄色绚池台,不作匆匆一夜开。若遇春时占春榜,牡丹未必作花魁。振鹄先生雅属,即希正之。癸未夏日,君诺潘然写于海上演雅楼。
艺术家是有个性的,是独立造化的。
潘老师走的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之无上逸品之格,与齐白石之金石乡土派迥异,故不见老师在北平时期与白石老人之交流记录。艺术,特别是艺术家一定要有好恶,但不可有定见。真正艺术家可能会后五分钟推翻前五分钟,这样才有天趣。老师常说:“我如果画得不好,则在题款时将名字‘潘然’写成‘潘愁’,你们记牢。”老师真风趣!当今许多艺术家传记电视片有一缺憾,如写潘天寿先生就只讲潘天寿拒绝西洋化好;而写林风眠先生则写林风眠力求中西结合好。如此令人无可适从。我以为写传记一定要将传主之时代对他的多方位全面的介绍,彰显其功绩,亦描写其对立面的学术思潮以及传主的应对,这样才真实,才有学术意义。潘老师之所以成功,因为他应对了世界,走自己的路——“文章为己而作”,此“己”是真我也。在此表一下我的“真我”:余陋矣,心倾粗野的绍兴大班,如齐白石。与潘老师之昆剧水磨调不同。人禀赋可不同,但心相通的,我爱潘老师。
《芭蕉》 1974年 写芭蕉非(须)多观察其生态,藏之胸中,出之笔下,随意挥毫,自成妙趣。甲寅初夏,君诺潘然并记
走自己的路,不易。人在尘网中,为势利所裹挟。有的画家一辈子画;有的为今日之务,急用先学,浅尝即止;有的为市场,有的为长官,可恨转睫皆空啊。有些人生前热闹,身后呢?当年欺我年少,认为是好画家,但是三、四十年过去了,却只见其牵强、造作而无笔墨价值。当年,我母亲垂询我:潘老师之画如何?我以为清淡无力,回答说“不喜欢”。二〇一三年夏初,见《潘君诺绘画艺术》一书,拜读后真觉豁然清风一袭,心目洞开,感喟不已!感愧我的无知如此。今年二〇一八年是潘老师第二个展,第二册新画集《潘君诺绘画艺术·续编》面世,印象更深刻了。
劫难,寂寞,是艺术堂奥的入场券。苍天说:“我造就你了!”于是潘君诺老师的艺术永垂画史。
2018年12月 冬至夜
又记:
潘老师、师母晚年及寿终正寝之岁月,白芜、王迪夫妇两位师和李小微,还有受刘大明之嘱托的管文驹,皆尽力护持与送医,奉安送终,与众弟子皆尽心力孝顺。当年潘老师大殓正值正月年初三,天寒,曾集体照相,刊一弟子通讯录。此日我所认识出席的有王康乐老师,唯一与老师同辈长者,十分难忘。另有陈振濂、陆小康、陆大同等,恕我记忆不详尽。悉知当年潘老师上门教授刘海粟夫人夏依乔先生,殷红、张永凯师兄皆扶持甚勤。最早出版潘老师技法书《怎样画蔬果、草虫》于上海画报出版社者是谢春彦大师兄。本人长年不在上海,纪录点滴而已,希望诸同门兄弟,皆以手笔记录这段海上丹青吧,功德大矣。
当然,如果没有姚善一、姚之盈父子功德是完不成今日潘老师之身后靓丽登场的。我认为我肯定办不到!姚师兄之弘毅之文采一人而已!
蒋孝勋
2019年腊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