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尽散去的正能量句子可复制
时间:2022-03-24 09:08 | 分类: 正能量句子 | 作者:留在时光中的往事 | 评论: 次 | 点击: 次
何洁现为青峰书院主人,她经历曲折,堪称奇人。这是三十年来,何洁首次同意媒体采访,并披露她的三次人生转折——
记得是2007年春末的落花时节,诗人魏志远邀我同去青峰书院拜谒何洁。书院所在地为青城外山之青峰山,故名。在这之后,我又来过十几回。2009年4月的一个午后,我把车停在“成青快速通道”路边抽烟。望着驶入普照寺的水泥路,穿过巨大的牌坊,直抵青城外山奔泻而下的滔天苍翠。几只黑鸦从山麓飞起,把山势逐渐抬高,在空中折返,如同把鸟打了一个结,也像墨斗将弹线断然收回。
抵拢山路的尽头,我用八分钟的时间登完了一百八十三级台阶,来到青峰山弯月一般的凹地。这些豆沙色的砂岩均是何洁请工人从山脚抬上来的,约1.8米宽。就像一棵躺下来的大树,我顺着树干一路迂回,扶摇直上,直到青峰书院的山门前,大树起身,也把我带到了一个被鸟声和花香缭绕的高处。
一回头,发现何洁大姐一身青衣,站在那棵一千二百岁的银杏下侧身看我,或是打量在我头顶大树间蔓延而下的木鱼鸟叫声。地上一层密密的银杏花,像燃烧的碎金,被一阵山风拂动,一旋,复又熄却。
2002年,何洁决定修筑书院的时候,这棵状如连理枝的银杏,一根巨大的枝桠几近枯死。缘于山泉冲刷树根,掏空了基土。何洁用肥料填实了空洞,又修了一座小小的龟山蓄风水,挡山泉。一年之后,枯枝转绿,银杏树用更深刻的浓荫撑开天色,让观者与树,都获得“相看两不厌”的心情。
我们在六角亭里坐定,绿浪滔滔,似乎要把亭子带走,但春蝉的叫声宛如钢丝,牵动身心。何洁的女儿就叫余蝉,远在东瀛,何洁的目光在森林的邈远处徘徊。一个粗大的乌木茶桌上,滇茶在鼎沸的山泉里沉浮,茶叶举针,金针夺人,将水面戡破。何洁低头,她的面容消匿在茶杯腾起的水汽中。她谈到了自己的病。肋骨剧痛。以及由痛楚分泌出来的觉悟,让人联想起人生如蚌、蚌病得珠的老话。她对我背诵了一副自传联:
一切非我所有,放下就走;
人生本是旅途,累了就睡觉。
横批有两个,在世的时候是“活在当下”:死后即为“请勿打扰”。从中可见其性情。何洁的记忆力惊人,自己写过的几十万字的作品基本能复述,有时,她在来访者面前径直忘情地走到过去,走出很远,在“故园”某个篱笆墙的转角,她立即折返回来,用一脸宽慰的笑容面对大家:喝茶,茶味正好!
何洁.流沙河的“故园时代”
流沙河先生的多篇诗文中,提到一个地名“故园”,指的是金堂县城厢镇余家老公馆,门牌为槐树街5号。如今此地划归于成都市青白江区。我查阅了沙河先生的《锯齿啮痕录》,发现何洁首次去故园看望”时间是1966年7月10日,带来的是成都大动荡的凶讯。
8月1日,她第二次来故园,带来的礼物,是她悄悄珍藏的流沙河曾经抽过的三个“飞雁牌”烟蒂,以及一块洗澡海绵。烟蒂是否吸纳了恋爱时节的文思和茁壮的誓词,不得而知:海绵一直高频率地使用,直到儿子余鲲出世,海绵又成了鲲鲲的玩具。
何洁在故园住了两天,足不出户,但依然引起了人民的高度警惕。因为她的漂亮,不仅仅是让故园蓬勃生辉。通过那几双觊觎的眼睛,人民已经在推论何洁与“女特务”的关系了。不是么,中国电影里的女特务,均是让“蓝蚂蚁制服”的蚁阵发生骚动的美女。至今我都承认,按照五六十年代的标准,何洁的美丽,是出类拔萃的。更为可敬之处,还在于她拥有丽人们所不具备的才华和血气。
在清风月明的凉夜,何洁与流沙河依偎在故园的台阶上,流沙河朗诵了自己的诗,何洁唱了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声音必须压低,低到歌声从地面的野草露水上掠过,不惊动水珠和虫子们的梦,把月光洒在地上的疏影填满。故园的围墙之内,成为“莫斯科郊外”的一块精神飞地。
他们谈到了彼此第一次见面的情景:1952年7月1日,成渝铁路通车典礼大会上,十岁的何洁戴红领巾,成为了剪彩仪式牵拉彩绸的幸运儿。贺龙元帅手持剪刀,神采奕奕。何洁身材矮小,“西南王”李井泉的夫人肖里将她抱起才把彩绸拉直。二十一岁的流沙河已是《川西农民报》社编辑,也围挤在剪彩现场采访……命运就是机遇的排列组合,谁能料到十四年后,他们竟然四目相对、心心相印呢?说到这里,他们开始笑,接着又哭!
第二次见面,是在陕西的华清池。何洁与川剧团来演出,流沙河因《草木篇》挨批,到华清池散心……
记得何洁曾对我讲过,少女时代的她,在家苦练川剧唱腔,“咿咿呀呀,小桥流水,更阑静,夜色哀,月明如水浸楼台,透出了凄风一派。梨花落,杏花开,梦绕长安十二街”……母亲听得入神,深深叹了一口气:“傻女子啊,你唱得扫帚都要生脚,跑来扭到你!唉……”母亲的潜台词她自然不懂,也听不进去。她进入成都市川剧团后,到1958年被单位错误处分,一气之下去新疆加入兵团歌舞团……几十年之后,当她已逾知天命之年,才发现母亲的话,宛如谶语。
何洁第三次来到故园,是8月22日,相距第二次见面仅二十一天。这天恰好是农历七月七日,在成都民间,当晚有不少仪式,比如“乞巧”。何洁顾不得“被当官的舅爷骂成天生反骨”,也不怕被有权势的女伴骂作头脑发昏,他们忙于当晚结婚。结婚一共耗资十元人民币。
流沙河向派出所“报告”,获准,如蒙大赦。当晚,新郎倌在日记里写道:“生活本身比一切最好的散文更好,比一切最好的诗更美!让今天的日记成为空白吧,幸福的空白。人类只是在忧伤和不幸的时候才多话的……”叙述中蕴含哲理,看来诗人并未被喜悦冲昏头脑。
儿子余鲲出世以后,何洁的川剧生涯行将断流。由于与流沙河的婚姻关系,她离开了寄托着美好前景的新疆某兵团歌舞团,以“大右派余勋坦”妻子的身份,在故园扎下了根。她每日必须苦苦思索一日三餐地获取和分配,像个粗嗓门的农妇,挥袖擦汗,荷锄担粪,成天与小镇上的平民打交道。
她手巧,可以为单位加工帆布手套、围腰、袖套;她开垦故园里的一处废弃房基地为菜园,种植蔬菜卖点油盐钱;还在故园里种了几棵果树,精心伺候下,每年小有收获,娃娃吃点长相不好的,好的拿到市场上去卖……
何洁发现有农民来收购尿水,一挑一角八分。一家四口,产出有限。她偶然发现,堆在屋边的谷草经雨一淋,流出了浑黄的汁水。她开始“制作”尿水:一桶大半为谷草泡水后的产物,小半为尿,充分搅拌,外观、气味上无半点破绽。农民来故园收购多了,产量奇高,觉出了异样,何洁大声武气地说:“哦哟,要看质量嘛。你不要小看人哟,你屙得出,未必我们就屙不出来啊?”农民无言以对,只好付钱。
记得有一次,一家人好久没有尝到油荤了,两个娃娃面带菜色,让何洁心头伤痛。临近中午,收购尿水的农民终于出现在门口!当她拿到一角八分钱后,手都来不及洗就往街上跑。她买了八分钱一碗的红烧牛肉,邻里关系好,馆子的师傅多给了半勺,何洁又买了几个大萝卜,回家再加工,尽管牛肉在一锅萝卜里已是泥牛入海,难见踪迹,但看见丈夫、娃娃吃得那个香啊,自己吃再多的苦,也值了。
已经成为城厢镇木器家具社锯匠的流沙河,隔三岔五地被再去批斗,性格日趋怪异。后来,何洁也难以避免,被群众揪了出来。“右派分子流沙河为啥这么顽固?是因为有你这个‘贤内助’,你必须交代支持大右派的罪行!”“打倒演封建戏的孝子贤孙!”何洁并不畏惧这样的叫嚣,她熟悉这种色厉内荏的招数,她具有一种化险为夷的人格力量。何洁对我说:“以前,戏班子就是一个大江湖。我在1961年就自己组团四处演出,见的怪物多了。不过,在故园期间,我又参加别人的戏团外出演出过。”
何洁后来写了数十篇文章记述这段往事,影响最大的是中篇纪实小说《落花时节》(发表在《十月》1987年第1期,获得“十月文艺奖”)
一个屋檐下容不得两个天才
流沙河饱含深情,写给何洁一首诗《十爱》:
爱你为爱我丢掉饭碗
爱你为爱我而甘当贱民
爱你冬夜依偎热我冰冷的脚
爱你夏夜扇凉我汗涔涔的身
爱你挽着菜篮牵着儿给我送牢饭
爱你在市场上红着脸讨价还价
爱你不顾面子给人当保姆
爱你不要让我知道钱之用尽
爱你一边奶孩子一边唱《宝贝》
爱你一边织毛衣一边读《普希金》
愿来世你做丈夫我做你的妻子
愿我能给你无限柔情
此诗甚至被收入了婚姻心理学著作,作为成功案例的佐证。至今读来,也让人脸红耳热,还是流沙河老而弥坚。是什么稀释了这“浓得化不开”的感情?
1978年底,何洁一家从城厢镇回到成都,住在东风路四川省文联的一间资料室,由于墙体是黑色的,何洁叫它“黑房子”,这是一个富有深意的隐喻,但总有阳光排闼而入。搬家时,省文联派了一辆卡车,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搬,最后几乎是空车返回。我记得也是在这个时期,十二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屏幕上,好几次看见著名诗人流沙河身着中山服,玉树临风,用成都话朗诵自己的长诗《梅花恋》。
何洁的工作关系也逐渐接上了,到四川省文化厅下属的川剧研究所供职。十年之后,她被评定为二级作家职称,单位通知她去领证书,直到今天,她也没去拿。在此期间,她到《星星》诗刊任见习编辑,结识了魏志远、骆耕野、谭楷等一大批诗人小说家。她清楚地记得,翟永明的处女作《我害怕看你的眼睛》就是自己从来稿中遴选发表的。这事,翟永明兴许忘记了,但她给几个朋友说过,自己很想写一写何洁,写一写何洁和她都居住过的鼓楼北三街56号。我提过这事,何洁却真的忘记了。
从愁绪万端的故园开始,何洁学会了抽烟,抽那种最劣的烟,树皮裹的不是烟的烟。这个习惯延续至今,她抽一种烟多年也不知道牌子,直到有朋友来书院看望她,告诉她这烟叫“爱喜”。何洁说,这些都是过眼云烟。但写作不是!住在“黑房子”里,她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顽固到了偏执,饿得发昏也要写几句才躺下。
回到成都,日记的字数每天都在疯长,情形有些像故园的野草,让她又惊又喜。她记录触痛的每一个细节,记录大树轰然倒地时震起的灰尘,记录一只萤火虫穿过儿女的哭泣,翩然如庄周的蝴蝶。
有一天,她怯生生地把日记拿给老作家车辐指点。车伯伯一看,很是感慨:“傻女子呀,这就是文学呀!”说到车辐,有一事值得一记:在流沙河发配金堂的二十年间,大概只有车辐来看望过他们夫妻。
1978年,车辐骑一辆自行车颠簸一百多里来到了赵镇,灰尘扑满全身,这让流沙河、何洁感铭五内。
1981年全国第一届新诗集评奖揭晓,《流沙河诗集》中榜
流沙河又在撰写《写诗十二象》还四处开会,目送惊鸿,不亦悦乎。一些回信就由何洁代复。这段时间,大剂量的写作形成了一种峰回路转,透过往事的褴褛缝隙,她逐渐发现,写作并不仅仅是反刍,写作应该是对升跃的、澄明之境的营造。为此,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烧造自己的余生。她问自己:我有能力像巴金那样成为中国第二个不拿工资的作家吗?话从口出,办公室的同事均不吭声,大概他们以为这是天方夜谭。
1984年冬天,何洁真的向《星星》诗刊主编白航提交了辞职报告。她参加了全国很多笔会。在安庆召开的《法制文学》笔会上,与几位资深作家探讨了《落花时节》的构思,得到了不少启发。就在自己的写作以近乎冲刺的速度在抵近一个大限时,她蓦然回首,感到了不安。
她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写作。隆莲法师推荐她去青城外山的普照寺。那是1984年夏季的一天中午,谭楷、陈晓等人陪同何洁到普照寺,进入山门,就发生了两件怪事。
那时普照寺很是破败,1972年革命者将寺庙建筑拆毁移作炼铁厂的材料,仅剩四重殿,一侧有两排厢房。
何洁在寺庙里静静踱步,她问几位老尼姑,后院是不是还有三排厢房?以前是不是有二十四个天井?她们窃窃私语:“她如何清楚这里的情况?莫非是我们的方丈转世?”听到这样的话,何洁没回答,一直往前走。
这次何洁提前为自己选好了寮房,他们决定乘车回成都。突降暴雨,她穿了一双半高跟鞋,趔趄不断,滑行在满是泥泞的山道上,以至于误了最后的班车。她当时想,我一定要修好这条进山的路!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一激,这是发愿啊!
住进普照寺之后,何洁写出了《落花时节》《山里山外》《空门不空》《山月寮记事》等佳作,《闲情》在《文汇月刊》发表后,演员出身的作家黄宗英读了大为感叹,特意给何洁去信,急欲结识这样的“同道”。
大地的旷远是很难目测的,正如我们无法预测自由的宽度。但一堵残颓的山墙截住了大地的奔泻,让我们得以目睹自由与现实的距离。
住在寺里,何洁没有忘记自己的“发愿”,她花了三年时间,募来近三十万元,修筑了普照寺通达山外的水泥公路。这段时间,她向中国道教协会会长、青城山傅元天道长问道,学习易经和道家吐纳。很快,她从未经历的奇迹就接连发生了。
1988年,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来到焕然一新的普照寺,对何洁居士的工作,给予好评。次年,在完成普照寺十九米高的大观音塑像之后,站在脚手架上,倍感疲惫的何洁决定,与流沙河协议离婚。
在街道办理离婚手续时,工作人员看到他们的名字,大感惊讶,一再表示惋惜。何洁回忆:记得从街道办事处出来,谭楷对我说:“你俩离婚的原因,是一个屋檐下容不得两个天才!”但何洁想到的却是,靠写作为生的作家现在很多,沙河不也是吗?但我们好像都不是什么天才!我付出心血来写作,是不希望彼此差距被拉大。如果我的写作真的使我成为了“天才”,那就是我的悲哀了。因为我不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
如何来面对这段共同度过的二十五年历程?深谙生命悲情的何洁为此写道:“人生聚散无常、缘尽即散,这其中本无是非可言。”
“你与六亲无缘,与众生有缘”,恩师正果二十年前的开示语,如今竟成谶语。这年六月上旬,劫后轮回的何洁,以苦难作墨,以浮生为砚,在一个浓黑的午夜,写出了感动众生的至文《我与青山共白头》,后来镌刻在青峰书院的照壁上。
蹈海归来不羡山
但是,青山在哪里呢?
何洁旅居香江,开始与海外佛教界、写作界广结善缘,并十几次去藏地精研藏传佛教的五大教派,拜谒了很多高僧大德。这一时期,她的作品结集为《晨钟暮鼓录》,得到赵朴初、巴金的高度赞扬。其实,巴金与何洁是老亲戚了,“运动”期间何洁曾去上海治病,肖珊的姐姐是名医,何洁在巴金家住了一阵。
1994年巴金回川时,一再问众人:“何洁在哪里?我要给她说话。”巴金怕何洁出家。就何洁而言,奉行求真、辨伪,冲破神学史观的藩篱,使一种关爱生命的价值观,得以水落圆成。
如果说,人是上帝的木偶的话,那么,对何洁并不适用。她说,情欲之人才是木偶。那根操纵肢体和思想的拉线,以一种藕断丝连的方式,暗示了人的被动处境。有一天,她内心一紧,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1991年的春末夏初,何洁想回成都看看儿子,也想看看流沙河。她知道成都不容易买到港版图书,为嗜书如命的流沙河买了一行李箱的书籍。到达双流机场时,适逢大雨,她慌忙打车赶到四川省作协的宿舍,她唐突地敲响了流沙河的房门。
见到何洁后,流沙河大感突然,他让何洁去保姆的房子等一等儿子余鲲。何洁站立窗前,看见一把伞下,两个紧靠的背影滑出了文联宿舍大门,何洁一个趔趄斜靠在墙上,她没有滑倒。她流泪,她听见内心发出了一个清脆的声音。这与她第一次去故园,相距何止千万里!
迄今十八年了,他们没有再见面。用流沙河的话来说,“分手即为路人”。
何洁说,她没有读流沙河的长篇叙事诗《妻颂》。别人有写的权利,她也有不读的权利。对这个问题,余鲲对我说:“爸爸、妈妈你们都是名人,离婚以后仍然是名人。但我和姐姐就成了战争孤儿了。”何洁想说,你们永远不会是!但是,这话至今想起都令她心痛。她说,自己无愧过去,但有愧一双儿女。
1992年,何洁与周先生结婚。他们在蜀南竹海深处,花费近二十万元,留下了叹为观止的庄严造像,至今是竹海一景。由于佛事频繁,她的写作彻底陷于停顿。面对满目苍翠,苍山碧波无垠,她会陷入一种归去的痴迷……
一个执意寻找终极地的人,与环境总是格格不入的。1996年,她强烈渴望有一处极度安静的地方,哪怕只有一间屋,把自己锁在里面,连蚊子也不知道。
这是她的自我放逐。她在云南大理找到了一间这样的房子,买下,一头扎进去,一晃,就过去了几年。周先生也不时来探望何洁。她至今都承认:那时,自己缺乏自信,有巨大的心理危机。
读了无数的书,甚至对南传佛学也产生了诸多体悟,但她又在一种“止语”的沉默状态下打量自己的未来。
有一天,被愁绪笼罩的她在大理一个小镇的街头,看见上百人在前仰后合,哈哈大笑,原来他们围着一台路边电视机看说相声。这有什么好笑的?但何洁突然感到了什么,像一道光,把树叶从枝条上闪落,树叶飘坠时分,却是一种有韵的飘坠!
她买了四百多元的相声、小品光碟,回家看了个昏天黑地。她唯一的发现是,自己还能够笑!“人,是不是可以更简单地面对生活呢?”她想。让内心慢下来。慢到近乎停滞,但又略略移动。
2001年,何洁与周先生彻底分手。大家好说好散,并无动荡。对此,四川省的一位老领导大发感叹:“何洁,你前半生帮助了一个落难的书生,后半生又去帮助一个不得志的人。你最后还给自己留了多少时光?!”这年,何洁刚好是六十岁!
她空身而退,退到青峰山。人生就是螺旋盘升的轮回。她发现,山还是山,水还是水!
何洁看着我,指了指书房:“你所有没有连接起来所形成的疑惑,其实都写在那里。”我知道,她指的是自己那几十个日记本。所有的人与事,以字的方式躺在纸上,让人与世界,让流血与损害,让硬与软,如此隔纸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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