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孩子出生的优美句子
时间:2022-04-01 15:00 | 分类: 句子大全 | 作者:归档魅力 | 评论: 次 | 点击: 次
描写孩子出生的优美句子
1. 描写孩子的唯美句子
描写孩子的句子
1、在公共汽车上,看见一位年轻的妈妈带着个小男孩儿,坐在最后的那排椅子上。孩子好可爱,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眼睛,发根处留着一条细细的辫子。
2、我有一个好朋友,名叫小红。以前我是最不喜欢小红,小红是她奶奶带着,爸爸妈妈在外地打工,所以她穿的衣服裤子很土,头发也很乱乱的,我走路时总是躲着她,但从一件小事中,我明白了她是那么善良可爱。
3、她的眼睛不大也不小的,高而挺鼻子下面有一个不爱说话的小嘴巴,弯弯的眉毛,长长的头发,显得她多么文静,多么可爱啊!
4、她的眼睛非常漂亮,鼻子高高,乌黑色的秀发,还一个小小的嘴,样子长得非常漂亮。
5、她很调皮。有一次,我去学英语,带了一个绿色的气球,下课了,我把气球吹得很大很大,孟郁用手一弹,气球飞了起来,我们两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找到。
6、她圆圆的脸,小小的鼻子上架着一副小学者似的眼镜,镜片后的大眼睛闪烁着充满智慧的火花。
7、金天是个极普通的男孩,中等个儿,身材偏瘦,大眼睛,大嘴巴,浓浓的眉毛,剃了一个平头,有点男子汉的气概。
8、罗若峰很胖,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头,连四肢也是圆滚滚、肉乎乎的。他性格开朗、活泼,特别喜欢笑,对一切事物都充满好奇心。
2. 描写新生儿的句子有哪些
1、她的脸上有一双带着稚气的、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的美丽的眼睛,就像两颗水晶葡萄。
2、肥嘟嘟的小脸蛋,半米的眼睛,时而傻呵呵的笑着,时而吮吸着自己的小手指。
3、她的耳朵白里透红,耳轮分明,外圈和里圈很匀称,像是一件雕刻出来地艺术品。
4、这孩子黑虎头似的脸上,生着一对铜铃一般的大眼睛,十分精神。
5、一张胖乎乎的脸蛋,两串弯弯的眉毛;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个小巧的鼻子;一对菩萨耳,一个肉嘟嘟的小嘴巴;在嘴巴下面还有一个圆鼓鼓的双下巴。双手胖乎乎的,十指有短又粗,真可爱。
6、她那红嘟嘟地脸蛋闪着光亮,像九月里熟透地苹果一样。
7、小毛头长得很小,头只有我的大洋娃娃那么大。
8、忽然间,天空一阵突变,一声巨雷响起,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长空,劈向产房,炫目的红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待我等睁开眼一看,便听得一声婴啼,小少爷便出生了。
9、某某那天真无邪的笑容仿佛要让我忘却一切,只留下童年的幻想和对他/她的眷恋。
10、这是天下所有人都所向往的场面。大人和孩子一起玩耍,最纯真的乐趣由此迸发。当他/她在你脸上亲一小口,啊!人世间的极乐也不过如此!
11、只见小宝贝眉头一皱,就那么哭了出来。
12、他若有所思的吸允着手指的可爱模样逗得爷爷哈哈大笑起来。
3. 孩子童真的唯美句子
孩子童真的唯美句子:
1、她笑起来总会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像盛开的桃花一样美。
2、或许,这就是天使的微笑,它赶走了所有的阴霾,使我感到天竟然如此的明亮,没有一丝瑕疵
3、她把嘴一抿,微微翘起的嘴角挂着满心的喜悦。笑就像清泉的波纹,从他嘴角的小旋涡里溢了出来,漾及满脸。
4、她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感人至深。 姑娘脸蛋绯红,羞答答地低垂着头微笑,好象一朵出水的芙蓉,沐雨的桃花。
5、她身材均匀,不胖不瘦,乌黑的头发梳成两条细长的辫子,红润的瓜子脸,圆圆的大眼睛,脸颊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显得活泼可爱。
6、她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她那俊俏的脸上,时常挂着笑容,两片薄薄的小嘴唇在笑,疏疏的眉毛和细细的眼睛在笑,腮上两个陷得很深的酒窝也在笑。
7、她是这里远近山区里出名的俊女孩,成日价雨淋日晒,就是淋不萎,晒不黑,脸盘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一笑起来,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说起话来,声音像黄莺打蹄。
4. 形容刚生小孩的高兴句子
祝小宝宝,健康成长,人见人爱,聪明活泼,将来考个名牌大学,前途无量!
宝宝降生,我前来贺喜,愿新生的小宝贝给你们带来数不尽的快乐,祝小宝贝身体健康,茁壮成长,祝新妈妈您甜蜜美满!
希望你的宝宝健健康康成长。前途无量,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一抹夏日为新生宝宝送来祝福,一缕清风为美丽的新妈妈送来甜蜜,愿新妈妈、乖宝宝健健康康,幸福无极限!
茶,有人生的滋味;酒,有心情的体会;过去与未来的交替,迷失的是岁月的相会;不是没人陪,只怪咖啡喝不够;路一走就累,雨一碰就碎,只有孩子最珍贵!
千金是个宝,女儿是贴心小棉袄,今后你们的日子不再有黑暗,不再有寒冷,因为她就是你们生命中的阳光,祝贺喜得千金。
恭喜喜得千金,恭祝弄瓦之喜,明珠入拿,增辉彩悦,衷心祝愿贵千金建健康康,快快乐乐,聪明灵秀,幸福无边,美丽无比!
闻君喜得贵子,甚是欢喜,真乃天赐石麟,德门生辉,特来恭祝弄璋之喜,真诚祝愿贵公子健康成长,快乐幸福,前程无量!
5. 描述生孩子的句子
生孩子有什么用?有什么用?生出死亡来?中国现代作家 张爱玲
现如今的女人越变越娇气,我生她爹那阵子,一边生,一边纳鞋底子…… 生孩子名言2012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作家 莫言 《丰乳肥臀》
结婚是错误,离婚是觉悟,再婚是谬误,复婚是执迷不悟。生孩子是犯个大错误,一个人过什么都不耽误。原名张辛,华裔女作家 六六 《双面胶》
唉!朋友,你别结婚,别生孩子!你给他们生命,他们给你死。你带他们到世界上来,他们把你从世界上赶出去。法国作家 巴尔扎克
乡间有俚语曰:先出腿,讨债鬼。什么叫讨债鬼呢?就是说,这个家庭前世欠了别人的债,那债主就转生为小孩来投胎,让那产妇饱受苦难,他或者与产妇一起死去,或者等长到一定年龄死去,给这个家庭带来巨大的物质损失和精神痛苦。2012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作家 莫言 《蛙》
大儿飞雁出生记
今天是三月十三日,是我大儿子飞雁的生日。1962年的今天清晨七时,我的大儿子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一晃37年过去了。当年儿子哌哌坠地的情景和他的幼年时代的生活片断至今还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脑海中。
我与吉莲相遇在1959年的春天,热恋了两年多,于1961年6月1日结婚。我当时的工资级别等级是拖拉机手三级工,每月工资63块7毛6分;吉莲是39块4毛2分。两人的工资加在一起,这在当时算是收入比较高的了。我们除了吃、零花和隔两三个月给两家老人寄回去15~20块钱外,为了办婚事,我们苦攒了五百块钱,请了半个月假,到省城西宁尽情地玩耍了几天。
也就在那时,我们竟然想到给未出世的孩子买了小衣、小帽和小鞋等物品。也就从那时起,我就常常想:给我未来的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因为当时脑子里装得最多的是毛主席的诗词,于是,就在他的诗词里搜索蕴涵深妙的词句,经过反复推敲、吟咏,最后选上了《清平乐·六盘山》里的“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句中的“飞雁”一词。我觉得这“飞雁”二字有‘思归“之意。当时,正在那三年大饥荒时期(1959~1961),除了工作和生活双重的极端的艰苦外,对我来说,还多了一层精神上的痛苦,那时,我屡次三番地遭到当时机耕拖拉机站领导极不公正的歧视。所以,对一个离家六年之久的我来说,思乡之心是不言而喻的。故“望断南飞雁”正是我当时内心的真实写照。而且,觉得此名无论男孩还是女孩用之都很相宜。所以,孩子未出世而名字早就定下了。
那是在1961年7、8月初,婚后,我在离场部六七十里外的叫新哲草原夏耕。与前面说到的“切吉滩草原”,两者中间只隔一条切吉河,它是切吉河西岸的一大片辽阔的草原。
一天,一个叫张自来的老拖拉机手从场部带来口信说,小杨,你老婆病了,人很瘦,什么也不想吃,你最好还是回去看看吧。
我离吉莲已个把月了,自然十分想念她,今又得知她病了,当然得回去看看。于是向机耕队长李金娥请了三天假,当天就在附近藏民那里买了只杀好了的20来斤的小羊。第二天,我是下半夜的班(即晚上12点接班,中午12点下班),早上保养完机具后,喝了点青稞粥,给驾驶员“老开”(周开智)交代了几句,便徒步向七十里开外的场部进发。没到中午,就走到切吉分场(约二十来里路),肚子实在饿得厉害,就在切吉食堂讨了顿饭吃,吃完午饭,继续上路。
七月的青海高原,野草已开始发黄。横亘在南边的乌拉尔山脉已经戴上了皑皑的银冠。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显得空旷、苍茫。唯一的一条通往场部的崎岖、蜿蜒的马车路,在前面闪着白光,引着我向场部方向艰难地走去。茫茫的草原上几乎见不到行人,只是偶尔在草原深处,见到一两个骑马的藏胞身影。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背着一只二十来斤的羊,翻过一道又一道高坡,吃力地、急切地走啊,走啊,走了六个多小时,直到下午六点来钟,总算回到爱妻身边。很少走远路的我,饿极了,累极了。
见到吉莲的第一眼,她在机耕队院子里,正拿着扳手整修着五铧犁呢。我没有立即跑过去惊动她,只是远远地望着她干活的样子。一个多月没见了,她的确削瘦了许多,原先红润的脸蛋儿变得有些苍白、憔悴。望着望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辛酸的感觉,像溪流般不由得在心中汩汩地流淌起来。我朝她干咳了一声,她转过头朝我这边瞥了一眼,立马两眼发亮,边捶着腰,边吃力地站了起来,并甜蜜蜜地向我抿着嘴儿笑了笑。
“你咋回来了?”
“张自来说你病了,回来看看你呗。这不,顺便还买了只羊……”我将手里提的装着羊的麻袋向她扬了扬。
她向我投过来感激的目光,“很贵吧?”
“不……贵,你不是成天就想吃羊肉嘛……”
吉莲绯红了脸,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走吧,进屋去,也该下班了。你一定很饿了吧?走……”说着她领我来到拖拉机站坐西朝东的财务办公室外间,进门右侧靠山墙搁着一张单人木板床,上面铺着我们结婚时老家寄来的被褥,床头放着结婚时在西宁买的两个帆布箱子,箱子上垫了层报纸,放一盏小玻璃瓶做的煤油灯,还有一面小圆镜和一个刷牙缸,床底下放着我离开南京时买的藤箱,箱上放着洗脸盆、洗脚盆。朝东的墙上,开有一扇半平米大小的玻璃窗,窗下拉一根细铁丝作晾毛巾用,窗户上挂一块比窗子略大点的白布做窗帘。这就是我妻子的卧室,其间的陈设便是我们婚后的全部家当(床板和搁床的凳子都是公家的)。
妻小声地告诉我说,她怀孕了,什么也不想吃,每天只从伙房买点清蒸的湟鱼干(青海湖里生长的一种无鳞鱼),还算对口味,特想吃羊肉,可就是没有。她见我买了羊,别提有多高兴了。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到妻高兴的劲儿,又亲耳听妻说她怀孕了,那一路上的疲劳不觉顿消。哦,再有七八个月,我们就要有孩子了,我就要当爸爸了!虽然完全没有像影视剧中的人物那样,听到妻子小声说“我有了”,丈夫便发了疯似的又蹦又跳,又喊又笑。我虽没有发疯发狂,但我相信,我的喜悦之情,丝毫不亚于他们。
※ ※ ※ ※ ※ ※ ※
怀孕反应期过去之后,吉莲身体一直出奇的好,她还能坐在能把人颠得散架的五铧犁上,在田间作业,或从东方红——54拖拉机的链轨上跳下来,竟然啥事儿没有。说到这里,还得感谢她当时的车长李向文同志呢,是他向拖拉机站领导多次反映了情况后,才让妻歇下来的。让她专在队里干些维修保养机具的轻活儿。这已是怀孕三四月后的事了。
※ ※ ※ ※ ※ ※ ※
母腹中的胎儿,四个月就开始蠕动了。有人说,动得早的是儿子。到了五个、六个月、七八月的时候,小家伙简直在妈妈的肚子里闹起天宫来了。吉莲不止一次地告诉我,小家伙常常动得人肚子里痒痒的,直叫人想笑。有时动得厉害时,她急急地对我说,你快摸快摸。哦!我的天哪,肚子里头,似乎有许许多多的棒棒棍棍在捣腾,就是用眼睛看也能清清楚楚地看见肚皮这儿鼓一下哪儿鼓一下,煞是好玩!看来是个儿子,错不了了!
※ ※ ※ ※ ※ ※ ※
大概在儿子出生前三个月,也就是1962年元旦前后,站里有一位陕西人,叫王谦恭的拖拉机手,因受不了当时过于艰苦的机务工作,他带着家眷辞职回家了。我与他关系还不错,我的那套16开大版本《毛泽东选集》(1~3卷)就是他临走时,一块多钱卖给我的。在他还没走之前,早就给我悄悄地透了风,说有好几个人在打他这房子的主意呢。为了做到万无一失,我来了个先斩后奏,双管齐下,他前脚搬出,我后脚就搬了进去。同时,还让掂着大肚子的吉莲去找拖拉机站站长马作才,她含着眼泪诉说,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可至今还住在会计办公室外间,请求领导能分给一间住房。马站长感到很为难,吉莲趁机点出王谦恭已回陕西的事,马站长感到已毫无退路,只好吱吱唔唔地答应了。因为在那时,一个普通职工能住间稍微像样的房子是件相当相当困难的事呀。
这是一间老式窑洞。全拖拉机站的干部、工人加起来有几百号人,只有当领导的,还有干部、技术员和初建队时从部队转业下来的老拖拉机手才有资格居住。一共也只有前后两排12间。其他人都挤在简易的工棚式的房子里或地窖式的土窝子里。
塘格木是一个劳改农场,1955年建场。第一任场长、书记都是抗日战争时期的陕北出身的老干部。他们把陕北修建土窑洞的传统带到了这里。窑洞是用草泥打成长30厘米、宽20厘米、厚10厘米的大土坯垒砌成的。整个房子只有门窗是木料,外型酷似延安杨家岭毛主席住的窑洞。这种窑洞在干旱少雨的青海高原,可是冬暖夏凉呀。如今让我给住上了,不能不是件大幸事。
这之后,随即添置了些锅碗瓢勺之类,还找人买了一马车草原上持有的刺刺柴,用着烧饭、烤火。一个就业职工(犯人新生后留场就业人员之称谓)要迁返回家,从他那里花12块钱买了只老母鸡。这在当时猪肉只有五六毛一斤呀,相当于我六分之一还多的月工资。但为了将来的儿子能吃上鸡蛋,就顾不得贵贱了。为了取暖,在进门右侧自己用土坯泥了个烤火的土炉子,买了两节白铁皮烟筒,一个拐脖。找来一些旧报纸,满窑洞里美美地贴了一层。原先给烟熏得乌黑的窑洞,一下如同新房一样的漂亮。我与妻望着经过精心收拾后的家,别提有多开心了。哦!我们终于有了一个家了!要不了多久,我们的孩子就可以安安全全地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来了!
为了不至于因为有了孩子而影响工作,托四大队的老乡陈蕴文同志春节回江苏泰兴探亲之便,将我14岁的大妹子美娟也接到了农场。据我父亲后来告诉我,当时,他带着美娟,骑车到百里外的人生地不熟的泰兴县广陵公社×××大队×××生产小队找陈蕴文的家,可费大劲了。早上从家动身,直到天黑才摸到。五十来岁的人了,在那大饥荒的年代,他老人家所受的劳累和饥饿是可想而知的,他这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他儿子,为了他未来的孙子!至今想起来,我还感到万分愧疚。行文至此,不由得思绪万千,不觉潸然下泪——老父亲您老辛苦了!
妻的分娩期临近了。
三月的青藏高原,还是滴水成冰的隆冬时节。虽说土窑洞冬暖夏凉,但,这里毕竟是海拔3500米的高原哪,早晨起来,窑洞里的毛巾还是冻得硬邦邦的。要在这样寒冷的窑洞里坐月子,别说小孩受不了,就是大人也呆不下去呀。
3月11号这天中午时分,吉莲说她下腹一阵一阵地疼,估计可能要生了。下午,还没上班,我就到场职工医院找来全场唯一的一个刚学习接生的医生(其实是个20来岁的护士),她检查了一下说,还早哩,胎位是正的,说不定要到明天呢。临走出门时,又补充了一句,什么时候疼的阵子紧了,你再来叫我。边说边扫视了一下房间说,屋里太冷了,大人、小孩可受不了哇!我们连连点头,说谢谢。
为了把炕烧暖,最好用煤砖,可这寒冬腊月,有钱也买不到哇。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找马站长了。我找到马站长说明了情况,还好,没费什么口舌,站长让我从公家煤堆里搬了几块大煤砖,足够半个月用的了。同时也将土炉子生着了。
一切就绪,就等儿子降生了。
三月13日,大约是凌晨5点,天刚有点朦朦亮。妻把我从睡梦中叫醒,说肚子疼得厉害,叫我赶紧去喊医生,顺便再叫一下隔壁王嫂。我急忙翻身起床穿衣,将煤油灯点亮,又连忙跑到隔壁叫来王嫂,她可是个热心的干部家属,山东人,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与吉莲处得不错,她早就对吉莲说了,小刘啊,到生孩子的时候,别忘了叫我呀。办完这些,我立即穿上皮大衣,戴上皮帽子,便三步并着两步,急忙向医院奔去。
启明星在发白的东方天幕上,闪烁着宝石般的银光。黑夜正在渐渐退去,金色的黎明已向我们走来。
妻躺在炕上,因分娩前的阵痛,不时发出轻微的呻吟。王嫂说,最好吃个荷包蛋,它能助产呢。说来还真巧,我买的那只老母鸡,最近已下了七个红壳蛋。见王嫂如是说,我立即在炉子上将水烧开,然后在锅里打了一个蛋,煮好后,再在碗里放了些红糖和猪油。这糖是前两天找站上的刘芳甫支部书记批的,一个产妇当时只限供应二斤红糖、二斤菜油,还有一斤大米和二斤当官的才能吃上的好白面。哦,差点儿给忘了,另外,还因为一个叫吴寅的老乡,他在机修厂当厂长,通过他的批准,在职工食堂买了条五六斤重的羊腿。在那年月,能买到这些珍品,已是非常非常照顾的了,也可以说月子的营养品是非常非常丰富的了。
吉莲刚吃下去,阵痛便发着了,而且来势比前一阵子还猛,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哇”地一声,刚吃下去的荷包蛋,一下全吐了出来。
几次阵痛过后,妻头上沁出粒粒汗珠。她显得很疲惫了,样子也很痛苦。阵痛一来,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其劲从未有过的大。
王嫂见妻一直这么躺着,说,这不行,这样使不上劲。来,我来抽抽你的腰。别说这一来还真管用。本来还要打催产针的呢,不料这一抽腰,接连几个阵痛,只听见一声清脆响亮的啼哭,啊!生啦,生啦!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嘿嘿地笑了,王嫂也松了口气笑了,医生也笑了,说,恭喜,恭喜啊!是个儿子!啊呀,儿子啊!儿子啊!这时,医生看了看手表,凌晨正七点(公元1962年3月13日,农历二月初八)。
我立马凑过去一瞧,嘿,就是儿子,这就是我的儿子!毛茸茸的小圆脸,全身湿湿的,红红的。只哭了一声,就不哭了。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炕头上跳动的煤油灯的火舌,右手的大姆指早已放在了嘴里,津津有味地吮吸起来。接生的医生剪断脐带,还在上面撒了些消炎粉,然后用纱布缠好,由王嫂将小家伙在盆子里洗了个澡。也怪,我的儿子竟然不哭不闹,虽然浑身在不停地颤抖着,像是泠,又像是害怕什么似的。这一切忙完之后,便被直直地裹进了早就准备好的小被子里,小家伙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医生临走时,交代了几句怎样照顾产妇和婴儿,便高高兴兴地走了。王嫂让我再给吉莲冲个荷包蛋,多放点红糖,说了声,小刘好好休息啊,有事随时叫我。就这么回去了。我们感激地说了好多谢谢,她边不停地摆手边笑着说,不用不用……
这时,天已大亮,一个晴朗的高原早春的清晨来临了,窗外虽刮着凛冽的西北风,但窑洞里,却有着暖融融的春意。偶而发出几声响亮的婴儿的啼哭声,给我们的窑洞平添了无限生机。妻吃了荷包蛋后,不一会儿便睡了。是啊,她有两个晚上没有好好地睡了,她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飞雁出生的第三天,按规矩,这一天开始喂奶。前两天主要是喝点葡萄糖冲的水,说是清洗小孩肚里的胎毒。第二天,果然拉了一屁股的状如黑膏药似的胎屎。另外,我还学着当年我父母对刚生下的弟妹们,用纱布蘸甘草浸泡的凉白开水擦婴儿的牙床,说是为了去胎毒,如见到牙床上有白点,还得及时用针挑掉,说这是什么“牙疳”,严重起来小孩吃不了奶,甚至能危及生命,我也不知是否有科学根据,只是照老人的做法,依葫芦画瓢罢了。我的三个孩子都是这么做的。
开奶的这一天,遇到不小的麻烦:小家伙绝对饿得厉害,从他不停地大声的啼哭就能知道。可是,当妈妈的奶水一边涨得疼得受不了,一边奶头却陷在里面,小孩吸不着。当时急得小孩哭,大人也哭,用吸奶器也吸不出来。左邻的王嫂来了,右舍的杨嫂也来了。杨嫂见小孩、大人焦急的样子说,先让小孩吃我的奶吧,她两个月前才生了个女儿。好家伙,我的儿逮住了奶头便咕咚咕咚地大口大口地吮吸起来。杨嫂操着河南口音,笑着说:“唉呀,这男孩儿和女孩儿就是不一样,这小家伙吸劲桶大着哩。”
儿子的肚子饿的问题,算暂时解决了,可孩子妈的奶头出不来咋办呢?大伙儿都怂恿我来吸,虽然知道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可是当着众人的面是说啥也不行啊。这只能是小俩口悄悄地尝试的事。当天晚上,这一难题总算得到解决。儿子终于顺顺当当地吃上了妈妈的奶水。毕竟妈妈年轻,原先身体又好,又是头一胎,奶水多得小家伙吃不完,每天能吸出一小碗来呢。亏得大人没什么营养补品之类,每天早晚从伙房打回四两灰黑色的青稞洋芋粥;中午,是一大碗素炒蔓菁丝,或近乎白水煮的只能见到几滴油花的干甜菜叶,偶尔改善一次生活,也只是一大碗名不副实的蔓菁块炖羊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蔓茎,羊肉需翻找)。和三个黑黑的青稞馍或所谓的白面馍(因为我们农场海拔高,无霜期很短,大多数年份小麦只能八成熟,所以蒸出的馍黏得粘牙,有时蒸的馍颜色竟然还发青呢色,这能好吃吗?)在月子里,我妹妹从老家来了,我也下大队春播去了,每天的饭菜都是妹妹从食堂里打回来,她们俩分吃。
之前高价买的一只老母鸡,从买回到吉莲生孩子,它一共下了七个蛋,便开始咕咕地叫着要赖窝了。吉莲生孩子时,前后只吃了两个。本来第二次要再煮两个的,可她没舍得,说留下孵小鸡吧。
所以,将剩下的五个蛋,在吉莲生孩子的第三天,老母鸡也“坐月子”了。它每天排便一次,除了吃些小麦粒外,饮料几乎全是吸奶器吸的小孩吃不完的奶。21天后,五个蛋孵化出四只三黄一黑、绒球似的活泼可爱的小鸡。这四只小鸡,头两个月几乎全是饮的奶水。结果那只黑的长成了公鸡,其它三却是母鸡。说来也奇,三只母鸡,长到四个月上,就开始下蛋了。那公鸡也长得极其出众:大红大红的冠子,一身油光发亮的黑羽毛,见天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三只母鸡,非但从不与她们争食,而且,只要觅得好吃的,总发出咯咯咯的叫声,唤母鸡们来吃,永远扮演着大公无私的角色。
从此以后,出生四个月的儿子,基本上每天都能享受一个蒸鸡蛋了。他也就在四个月时,开始学会叫“爸爸”的。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科学育儿,只是学着别人家的大人跟小孩、即使是月子里的婴儿,也嗯嗯啊啊地与他说话。记得,我们家乡有句俗话说,要跟细伢儿说“三年的鬼话”。就是不管小孩儿懂不懂,你总得有空就跟他嗯啊噢地说着话儿,天天如此。这样,飞雁在月子里就会笑了,小嘴巴也一张一合地像要发声的样子。一个月后就会跟着大人发出说话的声音,也啊啊的发音。三个月后,在他发啊啊啊的时候,我用手拍着他的小嘴巴,他就会一直啊啊下去,发出哇哇哇的音,时间长了,只要说,飞雁打个哇哇,你的手往他嘴上一拍,他就啊啊啊地叫开了。后来在他啊啊的时候,大人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他的上下嘴唇,一捏一放,便发出“爸、爸”的音,几天以后,只要大人一边喊声飞雁,一边将拇指与食指一捏一放,他立即就叫起“爸爸”来了。后来,我们的拖拉机手们见到飞雁就捏指头,飞雁像条件反射一样,立马叫“爸爸”,引得大伙儿哈哈大笑。
1962年春播结束后,大概是5月底,6月初,我从场部机务科调到一大队机耕队当技术员。有人埋怨我说,你真傻!好好的机关不待,偏要下大队。其实他们不了解,在机关除了工作环境好点,少些风吹日晒,其他就不如在大队优越了:
一,大队烤火做饭的柴火、羊粪不用发愁。可在机关里,像我这样的无名小卒,要买点柴禾、羊粪得求爷爷告奶奶;二,在大队蔬菜、洋芋、肉类比场部好买,也较便宜。人哪,在那饥饿的年代最大的愿望,也是第一需求便是填饱肚子,其他都是次要的。更何况我家还多一个没有户口、即没有口粮的妹妹呢。
四五个月以后的儿子,光靠他妈妈那点奶水已大大的满足不了他的需要了。由于营养差的原因,吉莲的体重由原先的120多斤猛下降到不足100斤。虽然规定一岁以下的孩子,大队每天供应半斤牛奶,可小孩就是不爱吃,那只好让吉莲喝下去,然后再转化成人奶了。白天基本上不喂奶,也没时间喂,吉莲还得上班哪。所以,平时小孩喂的多数是洋芋青稞粥,把白天余下的奶留到夜里喂。可到后来,连这点奶水也供不应求了。弄得好些个晚上,小家伙睡到半夜便哭闹起来,喂他奶,吮两口还是不停地哭。其实,已无奶水可吸了。一开始还以为小孩病了呢。多亏隔壁张嫂(张自来家属)提醒,夜上小孩哭,是不是饿了呀?真是一语中的。从那以后,我们每天吃完晚饭,顺便从伙房打一碗肉菜汤回来,临睡前,在热好的汤里再泡上半个馍,满满一小碗,小家伙竟吃得光光的。结果一觉睡到大天亮。、
唉,就这些粗茶淡饭,儿子却养得胖乎乎的。小时候,大人见了他都叫他胖子,很少喊他名字的。这胖子的称号一直被人们叫到高中毕业。
四五个月的飞雁,已能听懂好些大人的话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坐在床上,让他的两只小手握住你的两个食指,说声“起立”,他便应声拉着两个食指,一下子站起来;然后再说声“坐下”,他又马上往下一坐。这样,可以反复做好几次,他一边做,一边还哦哦地叫,很得意的样子。
再一个,你扶着他站着,你唱歌,他的两只胳膊便像鸟儿翅膀一样,有节奏地上下摆动起来。半岁左右的他已经清清楚楚地知道他身上许多器官的部位了,如嘴、眼、鼻、头、耳、肚子、屁股等等。我不是夸口,在我这一生中,所见过的小孩中,其智力超过我儿者绝无仅有,唯一能与之比的只有我的外孙女雯雯了。
由于他的聪明、嘴巧,很得我们机耕队拖拉机手们的喜爱:特别是小马、才娃、巨生魁、韩甲一他们,他们都是些光棍,对小孩尤为喜欢,见天抱他、逗他玩。飞雁不到一岁叫他说啥他就说啥,学鸡、狗、猫叫学得惟妙惟肖。
1963年5月初,飞雁刚一岁零两个月,他妈妈带着他从青海回到泰兴横垛娘家,吉莲以十分自豪的语气告诉我,儿子在旅途中表现非凡:不认生,扶着车上的座位跑来跑去,见到男的便叫叔叔,见到女的就叫阿姨,周围的旅客见小家伙长得如此可爱,小嘴儿又那么乖巧,因为儿子的胎发一直没有剪过,胎发长长的,小脸圆圆的、胖乎乎的, 大家都以为是个女孩子呢,没有不喜欢他的。大伙儿有给糖的、有给面包、还有给水果的。妈妈不让要,他就摇摇手,拿在手里的,还知道还回去,然后,嘿嘿地笑笑,回到妈妈跟前,从来不知道哭,也一点不闹人,乖极了。
在从无锡开往黄桥的公共汽车上,飞雁就没有睡过觉,一路上都显得十分兴奋,也许是车窗外的景色深深地吸引了他的缘故吧。当时,正值春末夏初时节,苏中平原繁花似锦,公路两旁,绿树成行。这是飞雁出生以来,头一回看到满世界这么多、这么浓的绿。他立在妈妈的大腿上又蹦又跳,眼睛一直望着窗外的花花世界。汽车的喇叭“嘀——嘀——”的响,他也学着“嘀——嘀——”的叫。弄得坐在前排的乘客都回过头来看他,一见是个小小孩儿,无不称奇。
岳父、岳母见到离家五年的女儿,还抱回一个聪明活泼的外孙,别提有多高兴了。三个舅舅和一个小姨,头一回听到有人叫他们舅舅,叫她姨,他们都争着抱,一遍又一遍地喊“叫我舅舅”、“叫我姨”。也就在这一年六月返回青海时,我们把年已四十九岁的岳母带到了塘格木农场。因为吉莲又要生第二胎了,伺候月子,又要看照飞雁,40天的产假结束后吉莲还得上班哪,这繁重的家务,唯岳母是最佳人选了。
就在这年的6月30日早晨9时(农历五月初十),我们又如愿以偿地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飞雁有了一个漂亮的妹妹。这时的飞雁已经能清晰地“妹妹”了,他十分好奇地不停地闹着要看襁褓中的妹妹,用手轻轻地轻轻地在妹妹脸上抹一抹,还不时地在妹妹小脸蛋上响响地亲一下,然后,“嘿嘿”地笑笑,嘴里不停地喊着,妹妹!妹妹!
1964年的元旦,我女儿半岁。我们带着飞雁,抱着女儿来到农场刚开设的照相馆,给两个孩子拍了一张相,这是兄妹二人生平第一次合影,也是他们一生中最感珍贵、最值得记念的一张照片。我清楚地记得那天上午,飞雁从一大队一直走到照相馆,足有一里路,他边走嘴里还不停地哼哼呀呀地唱过不停。显得非常懂事的样子。这一切完全可以从照片上一目了然。这时,飞雁才一岁零九个月。唉,现在想起来,最感遗憾的是,不知当时为什么没有拍一张全家福呢!
飞雁从一大队一直走到照相馆,足有一里路,他边走嘴里还不停地哼哼呀呀地唱过不停,显得非常懂事的样子。
岳母于1963年11月随一位泰兴老乡回到横垛,临走时还从这里背回了三十斤面粉,准备带回家度春荒的。老家实在离不开她呀,她之所以到青海来,一是想帮帮女儿;一是和岳父闹了点别扭,赌气而走。这件事是后来才知晓的,照理说,我们是不该把她老人家带出来的。当时大弟才17,小妹才7岁。我与吉莲完全没想到这些。现在回忆起来,实在感到难为情哪!太自私了。岳母是大有恩于我们的,我与我的大儿、女儿都应永志不忘。她除了要给我们做饭,还要照看飞雁。飞鸿幼小时特爱哭,老人非但要抱着她,还得不停地抖颠动。
也就在这一年的二三月份,全国性的机关、企业、党政部门大批干部下放的洪流也波及到了塘格木,农场以“因有小孩,无法工作”八个字,竟把吉莲给“下放”了(当然不是她一个,而是一批人)。当时的下放政策是只下放干部,不下放工人。为此,我曾多次跑到场部主管部门据理力争,同时还给劳改局有关部门写信,他们口头都答应研究解决,可就是拖着迟迟不办。
其实,实际情况也明摆在面前:两个大人一上班,两个小孩谁照顾?丫头也才七八个月,除了睡觉的时候,其他什么时候都离不开人哪。有一次,我们去拖拉机站开会,飞雁寄到巨生魁家,飞鸿哄她睡后,放在靠墙的角落上,还有两边用叠起的被子围住,怕她醒后滚下来。等到我们开完会回来,一看,丫头哭得一塌糊涂,屁股底下屎尿也是糊涂一塌。真把人心疼死了。一气之下,算了!下放就下放!不干了!第二天,就办了手续。从这年的五月起,全家四口人,就靠我每月63块大洋维持生活了。
也就在这年的六七月份,在三大队机耕队长蒋胜富同志的再三怂恿下,我调离了一大队,来到位于场部西四十多里路的三大队机耕队。搬家时,只用了一辆小马车,四个人、三个箱子、一口猪、五六只鸡,就这么简单。
一来到三大队,我就分了一间刚盖好的座西朝东的新房子。砖地、火炕,有六个格子的大玻璃窗子(下面两块是固定的)。这是我来青海六年,头一回住上这么好的房子,更主要的是我遇上了我一生中唯一让我钦佩的好领导——魏绪坤教导员。在这里,我工作了整整五年。飞雁、飞鸿在这里健康成长。他们两个是全大队最让人喜欢、最听话,也是最聪明、最漂亮的两个孩子,当哥哥的非常会照料妹妹,还最会带着妹妹玩耍。是全大队最乖的两个孩子。当飞雁长到三岁、妹妹两岁多的时候,吉莲便可以较放心地把他们锁在家里,出门干点挑猪草、拣麦穗之类的活儿了,当然时间不会太长。兄妹俩在家耍得极好。那时,小孩没有啥玩具,就是有也无钱买呀,只是垒垒积木而已,玩厌了,俩人就把小凳子搬到窗户底下,然后站在凳子上,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等大人回来。每当我或吉莲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无不欢天喜地,又喊又叫。等到他们俩又长大些以后,大人短时间的外出,就不把他们锁在屋里了,让飞雁牵着妹妹在外面玩了,惹得左邻右舍忒夸奖,看人家小刘的俩孩子多懂事,大的才四岁呀,见天拉着他妹妹到处玩儿,就不要大人操心。记得1966年秋收时,飞鸿让九中队的拖拉机手抱到队里玩儿去了,飞雁发现妹妹不见了,急得他到处找,一会儿竟放声大哭,还边哭边喊“妹——妹——妹——妹!”
飞雁四岁那年,已认识四五十个字了。我们也没有专门教过他,都是平时工作时,或上班时,不经意间指着拖拉机上的牌子说,这是“东方红”,这是“联合收割机”,或墙上刷的大红标语:“毛主席万岁”、“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万岁”、“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等等,没想到他竟记住了,这些字搬到哪儿他都认得。后来,这事竟传到了魏教导员的耳朵里,他竟然在全大队职工大会上提起这件事说,……现在这孩子呀,了不得啦,杨庆春家那才四岁的儿子,竟能认识好几十个字啊!我们这些大老粗能不学习嘛……
在那个“知识越多越反动”的畸形年代,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完全不知晓什么叫超前教育、科学育儿。飞雁是个从小就爱学习的孩子,如果那时能从两三岁时就教他认字,那他在五六岁的时候,一定能自己读书了。记得他启蒙于五岁(即1967年秋天),一位拖拉机手江其鼎的家属,四川人,叫秦文碧,她主动要求当大队部幼儿园的义务老师。当时全大队干部、工人中,同飞雁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有一二十个呢,大队部收拾了一间空房做教室,到时小孩自己带上小凳子去上课,飞雁显得非常兴奋。从不迟到早退,一放学回到家就写拼音字母,写阿拉伯数字12345……大概上了有一学期,第二年即1968年春播结束后,我请了探亲假(规定五年一次)与吉莲带着飞雁、飞鸿回到江苏老家。一来想暂时回避一下早已厌倦的、没完没了的“文革”中的派性斗争,让受了两年折磨的心灵得到一点安宁。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恢复吉莲的工作。即使在“文革”中,我们也三番五次地去找场政治部门和劳改局政治处讨说法,最后劳改局口头答应,同意复职。所以,为了工作,打算趁这次回家就把小孩丢在我父母身边了。这样,使得六岁的飞雁和五岁的飞鸿有了一次一年的农村生活经历。
1969年六月二十一日,我的第三个孩子飞鸣出生了。六月,我的机务队长职务也被撤了,调到九中队开拖拉机。这个队是三大队气候最好、耕地面积最少的一个中队。我仅负责开好我的拖拉机就行了,其他一概不管,落得一身轻松。既然吉莲工作没有得到恢复,两个孩子放在老家总感到没有放在自己身边放心。于是托本队家住上海的徐光才同志趁他回上海探亲,托他到我老家把两个孩子接到农场来。
于是,分开了一年多的两个孩子,在这年的8月份又飞回到我们身边。
一年不见,孩子长大了许多,都白胖白胖的,飞雁胖得小脸几乎都变了形。两个人争着给我们讲述他们在老家、在上海和在途中的见闻。满口的如皋老家口音,惹得我们大笑不止。两个人见到快半岁的弟弟,又好奇又高兴,都争着要抱。后来有一次两个人玩着玩着,把弟弟从炕上跌到地下,幸亏是土地,但也摔得不轻。还有一次飞鸿没抱好将鸣儿跌撞在箱子角上,额头上被碰得陷下去一个小坑。这也许是飞鸣小时候仅有的两次“重创”吧。没有多久,两个孩子便赶上秋学期开学了,每天去大队部上学,由中队派专用小马车接送,飞雁已在老家上完一年级了,该上二年级了。飞鸿上一年级,是我送她去报到的。嘿,没料到她死活不肯进教室,你前脚送进去,她后脚就跟着出来,最后吼了几嗓子,在屁股上来了两下才算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