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斯拉不说话经典语录

时间:2022-11-11 01:22 | 分类: 经典句子 | 作者:明朗说诗词 | 评论: 次 | 点击:

关于《哥斯拉大战金刚》,你不得不知道的17个秘密,下面一起来看看本站小编明朗说诗词给大家精心整理的答案,希望对您有帮助

哥斯拉不说话经典语录1

上周领姑娘看了电影《西游记之再世妖王》,她在电影院里看到了《哥斯拉大战金刚》的宣传片和海报,兴奋得不得了,一直嚷着要看。

于是,她开始了对这部电影的期待,每天都会提一次,还会问一些我根本不知道的问题。

比如:“爸爸,电影的名字为什么是‘哥斯拉大战金刚’,而不是‘金刚大战哥斯拉’?”

“哦,宝宝你把这两句话读一读,是不是‘哥斯拉大战金刚’‘金刚大战哥斯拉’顺口一些?”

“嗯,是顺口一点,可是为什么这样就顺口呢?”

“不为什么,只是读着舒服一些,你是不是觉得这样读更舒服?”“嗯,是更舒服!”

我严重怀疑她根本没有听明白我说的是啥,也根本不在意我的敷衍,仅仅是沉浸在美丽的期待中……

闲言少叙,以下就是此次观影心得,由于想法不成系统比较凌乱,本篇文章采用“语录体”。共分观影前篇、怪兽篇、人物篇、科技篇、哲学思考篇、外篇等六部分。

观影前篇

一、人们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要我说兴趣也是最强大的动力。往常叫姑娘起床上幼儿园,得反复三四次持续十多分钟,而今天我只喊了她一次,她就起来了,嘴里还不停地说:“爸爸,我们不会迟到吧!”

二、千万不要低估人性的力量。在电影院的候场区,摆着几个平板,扫码就可以“免费”玩游戏。贪图小便宜、未能及时止损的心理,让我花掉了¥19.7元,只给姑娘换回来一个钥匙扣,成本绝对不到两毛钱。

怪兽篇

三、美国大片在场面上从来没有让我失望,三大怪兽直打得山崩海啸、天塌地陷。机械哥斯拉、哥斯拉都只有一个战斗状态,而金刚有两个战斗状态:徒手、持斧。战斗力排行如下:持斧金刚>机械哥斯拉>哥斯拉>徒手金刚。

四、哥斯拉和金刚是电影两大主角。我再单独对比一下二人的强项和弱项。总体看来两大怪兽战力逼近,哥斯拉强于徒手金刚,弱于持斧金刚。具体对比如下:

哥斯拉擅长水战,金刚陆地称王;哥斯拉喷出的光焰威力无穷,金刚投掷和战斧几可毁天灭地。

按照修仙体系来看,哥斯拉更加注重炼体,金刚更加注重炼器。

五、哥斯拉与金刚的水陆两场大战,像极了《水浒传》里浪里白条张顺大战黑旋风李逵。

金刚道:“你路上休撞着我。”哥斯拉道:“我只在水里等你便了。”二兽都吼起来。

六、无论哥斯拉还是金刚,它们表达愤怒和友好的方式都是大吼,震耳欲聋的大吼。

人物篇

七、也许是这是部怪兽片吧,这部影片没有滚床单的情节,属实有点缺陷,呃,不不,很好很绿色。

八、大反派还是那么多废话,在以为自己即将胜利时啰啰嗦嗦,最后稀里糊涂丧命。

九、大反派女儿虽然颜值爆表,可是除了偶尔表现一下蛮横的富二代身份之外,存在感几乎为零,可她戏份并不少,莫非这里面……

十、内森也许是个合格的学者,但在日常生活上脑子不灵光。吉雅向他比划了一个“胆小鬼”的手势,艾琳解释为“勇敢”。内森居然信了,还用同样的手势夸奖吉雅,吉雅赶紧比划回来。

我上大学时,同学甲说同学乙“港都”(上海方言,傻瓜、呆子,并告知是“聪明”的意思,同学乙立刻回了一句“你这个‘港都’。”看看,在这方面我同学明显更灵光一些。

科技篇

十一、能在地心高速飞行且不受反重力(啥是反重力呢?听着很高大上,我是一点也不懂)影响的机器绝对是个好东西,关键时刻还能给金刚当起搏器。

十二、机械哥斯拉进入运行状态时,驾驶员的状态分明就是中国东北地区一种人与灵怪进行沟通的方式——跳大神。高科技走到最后竟然和怪力乱神结合到一起,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哲学思考篇

十三、机械哥斯拉不过是人类欲望的物化体现,人类真正需要面对的敌人始终都是自己内心贪婪卑劣的一面。

恶人在做坏事的时候总有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大反派明明是贪欲膨胀,却说自己是为了全人类去铲除怪兽。

十四、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人类同胞犯下滔天罪恶,面目丑陋的史前巨兽拯救全人类于危难之中,正是应了电视剧《聊斋》的那句歌词:“鬼也不是那鬼,怪也不是那怪;牛鬼蛇神它倒比正人君子更可爱。”

十五、当机械哥斯拉出现的时候,我已经预料到了结局:哥斯拉和金刚联手消灭机械哥斯拉,保护地球拯救全人类。

哥斯拉、金刚都是天生地养的史前巨兽,机械哥斯拉是人类制造的,我以为这部电影的哲学主题是:人类应该认识到自己的渺小,要敬畏自然。

可是当演到金刚用地心飞行器续命并最终击败机械哥斯拉的时候,我明白了,这部电影的哲学主题是:天人合一。

外篇

十六、APEX公司能够研发并制造出地心飞行器、机械哥斯拉等高科技产品,它的实力该是何其恐怖。

吊诡的是,这样强大甚至恐怖的公司,内部安保措施简直儿戏。

深入地下33层的电梯,不说瞳孔指纹认证一下吧,总得刷个电梯卡吧,可是啥都没有,几个愣头青随随便便就可以闯进去。

公司远途高速运输通道、存放机械哥斯拉的基地、机械哥斯拉的驾驶舱,这些地方一个比一个重要、一个比一个机密,可这几个愣头青连门票都不买就溜达个遍。

虽然说最后他们被抓到了,可我怎么看怎么像是公司特意请他们去破坏机械哥斯拉控制系统的。

十七、最后,你们谁能想到,一小瓶威士忌居然在人类存亡的关键时刻发挥出举足轻重的作用。我看以后谁还劝我戒酒!

哥斯拉不说话经典语录2

潘嘎之交听叔一句劝,让叔先卖!

人们常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潘嘎之交”形容的就是一段发生在两个男人之间的荡气回肠、感人肺腑的劝说故事,真是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两位带货情。

潘长江痛心疾首地对《小兵张嘎》里嘎子的扮演者说:“网络的东西都是虚拟的,你把握不住,孩子!”嘎子听后泪流满面,停播数日。结果没多久潘长江开启了直播带货,在直播间里喊着“123上链接”“没有付款的赶紧付款”时,呈现的熟练和专业,让流泪悔过的嘎子和感慨万千的路人全都傻了眼。好事的网友涌入嘎子直播间刷屏:“嘎子,要不你再劝劝潘子吧。”

“潘嘎之交”的故事也因此被引申为:行业内有地位和资历较高的长辈,通过假意劝告年轻人,使自己在行业竞争中处于有利地位。此故事反映了现实,揭露了人性,引人深思,有网友感慨:“师嘎长技以制嘎,劝嘎之人终成嘎。”

我只会心疼giegie一种对“茶艺”的反讽

此梗来自抖音上一则20多秒的视频,后被B站UP主鬼畜创作后彻底出圈。视频里头戴红色蝴蝶结的女孩用造作的表情、欠揍的语调俘获了大众,有着一天不看就难受、看完难受一整天的神秘魔力。

网友也因此对“茶艺”有了更深层的理解和感悟——最高级的茶艺大师,往往使用最朴素的语言和道具来挑拨离间。“茶艺”不分男女,他们深谙人心,外表清纯无害,内心却狡猾无比,总能把异性笼络得服服帖帖,把同性气得咬牙切齿。

和大多数meme(模因)一样,“心疼giegie”的爆火引发了网友的创作热情,被玩出了各种花样,心疼对象的维度也呈现出越来越离谱的趋势,从“哥哥,你跟洒家上梁山,你女朋友不会生气吧”,发展到哥斯拉心疼金刚、DIO心疼JOJO……就像无法感知茶艺师暗藏多少套路一样,人们同样无法理解沙雕网友的脑洞究竟有多大。

饮茶先啦无产阶级的摸鱼宣言

视频最先由用户Bernard Tee发布在“脸书”上,一位外国大叔拎着一袋奶茶,用地道的粤语洪亮地喊出摸鱼宣言——“喂,三点几嚟,饮茶先啦!”

大叔带着三分不屑、三分豪迈、四分痛心疾首,晃动着手里的奶茶,铿锵有力地发出劝诫,令资本家看后羞愧,让打工人闻之辛酸。这声呐喊,仿佛直击工人阶级天灵盖的一道雷鸣,让打工人如梦初醒,彻底认清自己的真实处境。

多感人啊,一个素昧平生的外国人,三点劝你饮茶放松,七点劝你饮酒休息。所有人都只关心你飞得高不高,只有他隔着屏幕关心你累不累。多年以后,当无数打工人再次身陷忙碌脱不开身时,准会想起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大叔晃着奶茶袋的一声怒吼——“饮茶先啦!”

高情商VS低情商一场网络阴阳怪气大赛

此梗源于一张一眼望去觉得平平无奇甚至略显年代感的图,最早出现于抖音账号“惠子说情感”。图片里的惠子分饰两角,白衣形象看起来温润如玉,却讲着直白又伤人的话;蓝衣形象眼神恳切,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高情商讲话令人如沐春风,仿佛能化解所有尴尬。

惠子阿姨本意要做人们情感路上的引路人,却不承想以这样的方式出了圈。无论什么事件,搭配这张图调侃,都显得无比适配。她还曾讲出“高人竟在我身边”,随后衍生出“小丑竟在我身边”“小丑竟是我自己”等优秀新梗,形成高情商VS低情商的梗图宇宙。

之后,被激发了创作欲望的网友们,掀起一股讲文明、懂礼貌的高情商学习(阴阳怪气)之风,令人不由得感叹:好优雅的中国人,好优美的中国话。

人类高质量男性油腻成了流量密码

一个名叫徐勤根的人,在网上发布了一段求偶视频。视频里他穿着紧绷的西装,扑着过重的粉底,涂着扎眼的腮红,梳着紧贴头皮的油头,眼神游移不定,讲话吞吞吐吐,网友调侃他是外星人——“看得出来,他对这副身体还不是很适应。”

在众多二创玩梗中,一段用周杰伦老歌结合扭胯的热舞,再油上一层台阶。随后,吴磊因为造型类似“高质量男性”冲上热搜,迪丽热巴、刘涛、杨超越等明星纷纷模仿,更令其迅速席卷网络。

这股凭借“油腻”异军突起的热度,使得徐勤根在不断加码的恶搞和模仿中,成了炙手可热的“流量”,赢得不少曝光和变现的机会。不过,就跟众多大型网络热闹一样,从众人追捧到无人问津,根本无需几日,当热度不再,迎接他的便是一贯的遗忘和取代。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谁又能逃得过表情包?

当今影坛最著名的华人导演李安,从影至今,获奖无数,但今年,他更频繁地出现在表情包里,配文“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截图出自李安在纪录片《打扰伯格曼》的一段对话。在谈及如何走上导演之路时,李安提到一部对自己影响很大的电影《处女泉》:“我在放映室看那部影片,连续看了两次,看完动弹不得,仿佛被导演夺取了童贞,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伯格曼是李安的精神导师,在筹拍《色·戒》的过程中,李安内心焦灼到几近崩溃,经朋友引荐,他得以前往伯格曼独居的法罗岛拜见。见面后,两人像多年未见的老友般紧紧拥抱在一起,李安更是像孩子一样伏在伯格曼肩上哭泣。

因为夸张的语言和表情,此梗被用来形容一些不明觉厉,或难以置信的迷惑行为。不过,有网友表示,“我好像被导演夺走了童贞”才是梗的沧海遗珠。

我emo了当代人的一种情绪表演?

emo全称“Emotional Hardcore”(情绪硬核),最初是从硬核朋克中派生出来的一种有着艺术家气派的音乐。情绪硬核乐队的表演,毫不隐藏自己的情绪,经常会在高潮部分开始抽泣或咆哮,乐手也常以黑色直发、紧身牛仔衣、帆布平底鞋、画着眼影眼线的形象出现在大众视野。

后来emo融合了情绪硬核特有的世界观、生活方式和衣着风格,成为独树一帜的亚文化现象,和丧、忧郁、伤感画上等号,变成一句流行语。“我emo了”大概意思就是“我颓了”“我抑郁了”“我太难了”。一切心情不好的瞬间,都可以用emo来表达,万物皆可emo。

快乐的人总是相似的,emo的人各有各的emo,当万般愁绪被粗暴地调侃为“我emo了”,我们很难再对他人的情绪感同身受,也无法体察对方是真的难过,抑或是一种情绪表演。

废话文学人生需要一些“无意义”

废话文学蕴含着“说了好像没说,但又确实说了”的大智慧。当你悟透了废话文学,就会发现废话无处不在,无效表达充斥日常。它在为人处世中应用甚广,频繁出现在影视作品、明星公关回应等各种场合。

流传度比较广的一句废话便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鲁迅因“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被调侃为废话文学的鼻祖;朱自清也说过,“得有点废话,我们才活得有意思”。废话文学能迅速发酵流行,在于它构筑了一个“共通意义空间”,正因为它没什么营养和特殊含义,反而适合对抗那些空洞的大道理。废话文学的门槛不高,只要你想说,你就可以说(当然,这也是一句废话)。

“社牛”症不少年轻人都想得一下

无论在多大的场合,周围有多少双注视的眼睛,“社牛”人士都如入无人之境,不在乎世俗眼光,没有任何心理包袱,游刃有余地进行社交。

他们从不怕引起注意,甚至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他们能从海底捞事无巨细的热情服务中,坦然并大方地享受全部红利;能随时随地跟周围人聊得火热,坐一段公交车都能把邻座的生平、感情状态、孩子每个月赚多少钱盘得明明白白;老一辈“社牛”更是充满了朴素的正义感,路遇不公定会挺身而出,讲上两句公道话。

“社牛”人士秉承“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原则,一跃成为人类社交的天花板。在不少有社交恐惧症的年轻人眼里,这样的状态令人佩服,因此不少火爆的搞笑“社牛”视频里,满屏飘着的弹幕都是——“羡慕”。

阿瑟文学“封建领主家庭”式互动语录

“阿瑟请坐”的主人公是演员陈飞宇(英文名Arthur,阿瑟)以及其父母陈凯歌、陈红。故事发生在一档古早真人秀《熟悉的味道》,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网友重新挖掘,使得此视频“横空出世”。“阿瑟请坐”也成功实现了梗的再就业。

陈凯歌以“一点肉末”为题,发表了一段如散文诗般的感慨。紧接着,陈红用“一粒玉米”做了回应。两人你来我往,呈现了难得一见的高阶做作感。之后陈凯歌发出一道“阿瑟请坐”的指令,陈飞宇笑着走到母亲身边,单膝跪地加入家庭晚宴。网友不禁发出疑问:“这是半封建半殖民家庭吧?”

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李国庆就曾在一档采访中表达了强烈的羡慕:他去陈家做客,陈红从房间出来只为给陈凯歌泡一杯茶。李国庆说:“都不给我这个客人倒,眼里只有老公,充满了默契!”

哥斯拉不说话经典语录3

译者:王晗

编者按:本文粗体为编者所加,东的标题如正文介绍,neta自柄谷行人评论集《意义这种病》;编者并不同意东对柄谷行人《探究》以来,特别是21世纪以来的工作的评价,观光客也并不能战胜他者或惊险的一跃。

这本《ゲンロン4》揭载了“现代日本的批评”特辑的第三部分。在《ゲンロン》创刊号里,我们揭载了“现代日本的批评”。在接下来的《ゲンロン2》中,我们揭载了这个特辑的第二部分。现在的这本特辑是我们连续特辑的第三弹,也是最后一部分。

作为特辑的中心,在共同讨论中,我们大体上关注了三个时期内批评的发展:1975年至1989年是第一部分,1989年至2001年是第二部分,2001年至现在是第三部分。在过去的15年里,经历了一段持续很长时间的政治回避之后,批评与社会运动之间的距离自1968年以来再次缩小了。在2011年东北地震、海啸以及随之而来的核事故之后,大量知识分子参加街头抗议活动的现象变得尤为普遍。

虽然我个人并不热衷于参加这样的抗议活动,但这一代人的转变是一个值得认真讨论的重要问题。为了在我们对这一运动的回顾中保持客观,我请到了在这方面有丰富实践经验的批评家杉田俊介与社会学家五野井郁夫,就这一主题发表相关文章。卷头刊载的政治家山口二郎、记者津田大介和我之间的对谈也与这个话题相关。虽然这次对谈没有直接关系到批评史,也并不是这一特辑的系列文章,但我们在其中讨论了过去十五年里浮现的知识分子与政治的新关系。我相信这次对谈很好地补充了更广泛的议题。

近十五年来,日本批评和哲学的影响不断扩大,已经超越了英语世界,在亚洲也得到了广泛的传播。这本特辑以赵英日的柄谷行人论为例,说明了日本批评在国外的接受程度。

作为这个持续一年的特辑的收尾,我与担任著名批评期刊《批评空间》责任编辑职务的浅田彰进行了详细的对谈。他也是亲身参与了“现代日本的批评”的批评家,被我们视为现代批评的榜样。众所周知,浅田彰那本著名的《构造与力》成为了畅销书,销量超过了15万册。这是战后批评史的一个重大转折点。我采访浅田的初衷是想在《构造与力》出版三十年后,聆听他对日本批评现状的坦诚思考。令我惊讶的是,几乎一半的讨论都是在回忆这本书出版之前的事情。事实上,他详细地回顾了他年轻时接受到的丰富的知识与经验。这个发展令人意想不到,但当我看到最终成品时,我认为以此结束一个关注1975年以来的批评的特辑是非常合适的。事实证明,“现代日本的批评”特辑所聚焦的40年,也就是浅田接受的启蒙教育崩溃的40年。

让我换种说法。我所说的“批评”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是现代日本批评的核心。人们在批评的议题下做了什么工作?这本特辑的目标是尽可能简洁地回答这个问题。

什么是批评?就我个人而言,自23年前我首次作为批评家在《批评空间》登场以来,就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我并不想成为批评家。在我首次登台时,我在阅读批评方面的经验基本上仅限于前面提到的浅田以及他在《批评空间》的编辑同事柄谷行人。也许可以称之为一种意外,仅仅是偶然或巧合的结果,我的作品吸引了柄谷和浅田的目光。

即使是在今天,当人们将我称作批评家时,我还是不习惯这个头衔。这不是说我后悔成为这样的人。但是,在我踏入这个领域将近四分之一个世纪之后,我已经不太确定批评到底是什么了。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中产家庭,我的亲戚都不是学者或知识分子。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的我,根本无法想象有人可以仅仅通过思考事物,以书面的形式表达自己的想法来谋生。我能理解其他创作者,比如小说家,是如何谋生的,他们通过为读者提供持续的娱乐来获得报酬。这对我来说似乎很合理。然而,批评家们却是一种奇怪的存在。他们到底传授给了读者什么?他们以谁的权威以获得报酬?换句话说,一个人自称为批评家的基础和合法性是什么?在这本杂志对批判传统的顽固质疑的背景下,可以发现某种实存的怀疑。

然而,这种怀疑不仅仅是实存的。我的困惑仅仅来自于我的个人经历。很明显,其中还有一半来自于日本所谓的批评这一文体的特殊性,以及这一文体在过去四十年中经历的变化。

所以,我再次发问:什么是批评?这个问题不难回答。根据一本权威的日语词典,批评被定义为“指出事物的是非、善恶、正邪,并表达对它的评价”(大辞泉,第二版)。如此理解这个词汇,那么世界总是充满了批评。如果这确实是批评实践的范畴,那么就不会有什么神秘了。很明显,如果批评的目的是提供新的信息和指导,以决定如何对待不熟悉的文本,或如何理解某些事件或丑闻,那么批评者应该为他们的工作得到报酬。事实上,这些就是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评论家。

然而,正如大多数文学爱好者所知,在日本,有一种被称为批评的独立的传统文体,不一定符合上述的定义。在批评里,没有新的信息供应或价值判断;这种批评不依赖于专业知识的积累。相反,选择一个特定的主题,然后对该主题进行思考。这种奇怪的思辨的散文在传统上往往是没有得出任何明确的结论就结束了。在其他国家,这样的文章可能被简单地称为哲学论文。然而,在日本,自小林秀雄的作品以来,类似的文章就一直被称为批评,并一直被归类为文学。当我提到批评时,我就是在思考这种抽象文体的传统。

这一传统决不仅是历史上的一个注脚,实际上,我们可以说,它曾经是日本文学的核心。在战后时期,特别是在江藤淳讨论《成熟与丧失》的时候,或是在《共同幻想论》中吉本隆明对大众进行思考时,批评的核心发生了转变。这种实践从对文学文本的具体评价转变为对文本背后的思想权力的定位。由于这种转变,江藤和吉本都获得了巨大的影响,在今天,他们仍然被认为是他们时代的代表性思想家。

如上所述,我热衷于阅读柄谷行人,在他编辑的批评杂志上首次以批评家的身份登场。柄谷以最纯粹的形式继承和扩展了在江藤和吉本作品中的转变。有某个时期,柄谷认为,思辨的思维或理论是批评的核心。在这一时期,柄谷的批评并没有遵循之前字典上的那种定义。他没有批判个别文本,也没有讨论整体社会。想要核实我论点的读者,请参阅他的《探究I》和《探究II》。在那里,你可以找到一些著名的欧洲哲学家的引文,如胡塞尔、维特根斯坦和笛卡尔,以及他对这些哲学家的想法的记录。这就是全部。完全没有对当代的参考文本或者他周围的世界的引用,甚至没有对这些过去的哲学家的学术批评。在《探究II》的脚注中,柄谷相当大胆地宣称:“我无意争辩笛卡尔或维特根斯坦到底在说什么。马克思也一样。如果你认为我只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我没有意见。然而,任何没有考虑到我正在进行的那种讨论的讨论都是乏味的,无论它们有多彻底。”【1】

换句话说,柄谷基本上是在扩充自己的个人想法。尽管如此,在出版时,他的作品实际上被视为批评,因为无论是文学批评本身,还是柄谷本人,都没有隐瞒对接受它的环境的信任(《探究II》的手稿在文学杂志《群像》上连载)。

不用说,这样的环境已经不存在了。当然,有一些作家,像柄谷一样,喜欢这种抽象的文体,但他们已经不再被广泛阅读。正如我在本期共同讨论中提到的,今天这种文体只不过是一种新古典主义风格。我们对现代日本的批评进行考察的这四十年,正是以柄谷为代表的批评实践瓦解的四十年。思辨散文的传统消逝于背景之中。

我也曾经以极大的热情阅读了柄谷的理论著作。基于这个原因,我不得不在2016年重新发问一次,既然在当下政治和批评之间的距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短:这样的批评是什么,或者曾经是什么?为什么像《探究I》和《探究II》这样的文本不仅被视为批评,甚至被视为批评世界的核心,虽然它们与词典中的意义相差甚远?为什么日本社会一度渴望这种思辨思想,而现在又不是这样呢?当时的柄谷到底做了什么?我发现自己不断地回溯到这些问题上。

之前我提到了批评之谜,现在我谈到了一个关键的转变。我们也可以用“病”来形象地描述这种情况。柄谷的第二本评论集叫做《意义这种病》。在我们对批评的回顾的最后一部分,我想引用这个标题,来强调批评作为病的本质。

在现代日本的批评所述的四十年中,浅田受到的启蒙教育崩溃了,柄谷从长期的批评这种病中恢复过来。现在的年轻学生并不关心自己缺乏学识,也不会被理论的陷阱所迷惑;事实上,他们是直截了当的,会毫不犹豫地冲进各种抗议中。语言和现实以一种轻松、漠不关心的方式结合在一起。柄谷本人现在也位列抗议的前线。在2010年,柄谷说,如果我们出去抗议,日本将会改变。

那些敢于站出来的抗议者给了其他人以勇气,这是一个温暖而健康的景象。我无意在这一点上批评柄谷。然而,我对此持怀疑态度。我想知道柄谷的病是不是很容易治愈。战后日本的表达方式继续关注于战败。借用我们在上一期引用的加藤典洋的话,战后的日本已经陷入了扭曲的问题。战后的日本艺术和文学,以及各种亚文化,如漫画和动画,取得了特别的成就,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短的时间取得的,之前未知的,可疑的成就。社会的各个方面,例如哥斯拉、三岛由纪夫、宫崎骏和村上春树,都存在于一个由语言、现实、文学、政治、理论和实践组成的两极分化的领域,这些都是70年前日本战败所造成的扭曲的副产品。批评也不超出两极分化的范围。不与当时的世界接触,实际上成为了对那个世界的批评。柄谷本人在许多作品中讨论了这种批评实践的倒错,就好像它是一种普遍存在的批评条件。然而,从历史上讲,可以简单地认为,这种倒错反映了由于日本战败而在日本话语中产生的特殊扭曲,这是江藤对占领时期审查制度的研究和吉本对战时意识形态转变(战俘)的讨论所暗示的现实。战败和随后的占领破坏了日本的语言和现实。在过去的70年里,知识分子和批评家的语言与行动一直在相互传递,他们在一个扭曲的公共空间里继续生产知识分子的思想。柄谷本人也不例外。

柄谷诞生于一个语言和现实无法同步的时代。因此,他得了批评这种病。在这种情况下,除非这种扭曲被消除,从批评这种病中恢复过来(即语言和现实之间的隔阂)是不可能的。但这些扭曲在今天仍然存在。

什么是批评?我的初步结论是,它是战后日本特有的一种病。刚刚结束的关于现代日本的批评的三部分研究让我不禁再次感觉到,这种病的残余一定在某个地方隐约可见。找到它们并按下重置按钮就是本刊的使命。我们必须找到这种被称为批评的病,因为在一个人并不真正健康的时候假装健康是最糟糕的谎言。这是自欺欺人。【2】我们的社会已经病入膏肓。

冒着偏离前言目的的风险,我想多谈一点关于柄谷的事。我应该注意到,我对柄谷在日本思想中的定位,与文学批评界的常识和传统的理解都有很大的偏差。我预计这将引发相当大的连锁反应。我在考虑这个问题,提出我的新解释。

早些时候,我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柄谷在写《探究I》和《探究II》时试图做什么。《探究》通常被视为一项与20世纪90年代末通过探索批评的基本原理而进行的跨越性批判有关的工作。换句话说,它被理解为一个哲学文本。事实上,自21世纪初以来,柄谷本人就时不时称自己为哲学家。然而,我理解柄谷的作品的方式是,他试图归纳前面提到的扭曲,即对战败留下的创伤的概念化。出于这个原因,他致力于撰写批评,这是一种不能归类为哲学的东西。我相信,正是在这一点上,我们看到了柄谷作为一个作家的重要性。请允许我详细说明。

《探究I》首先介绍了维特根斯坦著名的语言博弈论。维特根斯坦在他死后出版的《哲学研究》中指出,原则上,词语的意义不能不被接受者接受而确立。因此,他继续延伸,语言使用的规则在事实之前也不能确立。正因如此,意义与规则与小孩子玩的游戏类型相似,不断地、灵活地变化着。这种说法在发表时是开创性的。在哲学史上,这一发现一般被称为语言博弈论。随着维特根斯坦的这一主张定位在他自己(柄谷)思想的中心,柄谷继续在他的两卷《探究》中讨论说,所有的人类交流实际上都是一系列关乎性命的飞跃。然而,这些飞跃在事实发生后就消失了。因此,不遗忘的行为成为了思想伦理的一部分。柄谷认为,许多过去的哲学家和文学家都呼吁着这样一种伦理,他在引用大量文本的同时,发展了自己的理论。

乍一看,这似乎是一个哲学问题。正如我之前提到的,在国外,这些文本可能被归类为哲学。在今天的日本,他们甚至被认为是哲学。事实上,一位著名的分析哲学家野家启一写了平装版《探究I》的后记。但是,重要的是要记住,当时的柄谷自己并不认为自己的思想是哲学。相反,他确信他的作品属于文学领域,或者至少应该属于文学领域。

在《探究II》中,柄谷有意地将哲学与文学进行比较。同时,他也对这样的比较不起作用的事实表示失望:“当我十几岁,开始读哲学书的时候,我不断地感觉好像失去了‘这个我’。由于这个原因,我无法讨论哲学,我总是觉得自己没有容身之处。”后来他说,“在《探究II》的开始,我说过哲学论述里缺少了‘这个我’。再详细阐述一下,我早就确信‘这个我’是可能的。”

柄谷的意思非常清楚。他认为思辨的批评并不属于哲学,而是隶属于文学。但事实上,它从来都不包括在后者的范畴内。正因如此,他别无选择,只能转向过去的个别作品,以寻找批评的基础。在这里,柄谷相当坦诚地承认了他对病态的文学批评一落千丈,最终变成一个孤独的流浪者的困惑。

柄谷并没有直接提及他的困惑。然而,从他的出版历史和各种访谈来看,很容易想到的一个原因是他与美国学术界的合作。在《探究》之前,包括《内省与溯行》、《作为隐喻的建筑》、《语言、数、货币》在内的一系列作品在本质上与《探究》同样具有理论性,每一篇都在寻找批评的基础。然而他们都被中途抛弃了,残缺不全。

20世纪70年代中期,柄谷在美国住了两年。他在后现代主义抬头的这段时期结识了保罗·德曼、詹明信和其他英语文学理论家。这段经历是他创作上述文本的催化剂。从20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柄谷全神贯注于这些文本中,达到了“衰弱的极致”。【4】《探究》是柄谷在逃离这种“衰弱”时撰写的。

为什么接触英语世界会导致衰弱?柄谷继续写了一系列文本,其中包括《批评与后现代》,这是众所周知的批评浅田彰的重要文本。其中,他回顾了70年代末和80年代,讨论了西方理论和浅田的批评实践之间的差异。他在那篇文章中说:“如果我要说,尽管内容贫瘠,但日本的一些批评家和作家相比那些“学习”西方理论的哲学家和社会学家有一定的优势,那么原因应该是显而易见的。批评既不是一种方法,也不是一种理论,其原因很简单,就是它有生命力。”【5】在这里,我们必须注意强调批评的生命力。西方的理论是不可能存在的,而日本的批评则是存在的。这就是柄谷在70年代访问美国时的感受。说到这里,我们可以认为,柄谷对他认识到的,西方学者和批评家与他的不同感到惊讶:他们似乎没有遭受批评这种病的折磨。

当然,西方学者也谈理论。他们的工作通常类似于柄谷的批评实践。德里达的解构概念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然而,两者的区别在于,西方人的出发点基于这样一个前提,即学术研究可以与哲学分离,个人分析可以与抽象理论分离,特殊性可以与一般性分离。解构只不过是一种理论,这种理论的应用隐约地留给了常识。(注意,在这个时候,柄谷对德里达没什么热情)换句话说,他们可以把“这个我”和哲学区隔开。

柄谷无法仿照这种分离行径。对实存(本体论)的探讨开启了对政治(伦理学)的探讨,而对政治的探讨让讨论重新回到存在论。虽然我不能在这里进行详细的解释,但足以说明,在他首次发表了关于夏目漱石的评论《意识与自然》之后,柄谷就对这种混乱表现出极大的兴趣。【6】也就是说,对柄谷来说,批评首先是一种混乱的经验,一种无法区分实存与政治,文学与政治,特定与一般的病。然而,在美国,柄谷遇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健康的批评方式,区别就此产生了。因此,他必须从根本上重新思考他所信仰的批评的病态本质。《探究》里的哲学讨论都是从这个困境开始的。以这种方式重读这部作品,我们就可以进一步理解他以语言博弈论作为出发点进行考察的意义。

正如前面提到的,柄谷从小林(或江藤和吉本)继承下来的所谓批评,是一种奇怪的倒错,不提及当代的行为成为了对当代的批评。为了具体地评论某件事,战后日本的批评会转向抽象,为了讨论抽象,它会转向具体;柄谷对这种倒错全盘接受。日本的战败只是加强了日本批评家中的这种倒错。这正是柄谷试图在两卷《探究》中揭示的反转结构。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博弈论就是对这一要求的回应。

语言博弈论源于言说者的“关乎性命的飞跃”,这个词不是柄谷从维特根斯坦那里借用的,而是从马克思那里借用的。然而,这些飞跃在事实之后就消失了。同样,日本的批评是由于批评家的倒错而产生的,事实发生后,这种倒错也就消失了。批评著作一旦被写下来,就被归类为文本分析或所谓的理论。其结果之一是,在那个时期,现代批评有时似乎与西方最新的潮流,也就是后现代主义相平行。然而,根据柄谷的说法,事实是完全相反的。批评这种病的本质,可以在批评作为文本分析或理论、伦理学或本体论,政治或文学的归类不仅在读者身上消失,而且在作者身上消失这样一种混乱中找到。尽管柄谷有自己相反的想法,但他借用维特根斯坦的哲学思想,并不是试图向读者传达一个关于沟通的一般哲学发现,而是他所遭受的批评这种病的构成与这种经历的结构。因此,不管它们表面上与哲学有多相似,或者其中所包含的发现对哲学世界多有用,我也不认为《探究I》和《探究II》所见证的实践应该被归类为哲学。

如前所述,柄谷在《探究》中没有指出任何具体的问题。日本和战后都是缺席的。相反,人们在《探究》中发现了一篇关于伟大哲学家和文学巨匠的无边界的历史性读物。在《探究》中,柄谷积极地去抹杀国籍和时间。因此,我们应当这么理解他在这一时期的作品:他试图在保持其特殊性的同时,将这一语境解构和一般化。自相矛盾的是,这种尝试使他的作品对战后的日本特别重要。可以放心地想象,在日本以外不会有一本像《探究》这样奇怪的文本。

在过去的四十年里,柄谷从批评这种病中康复过来。也许与直觉相反,我们的目标是恢复它。我们想要增加受难者的数量。这是因为我相信,在日本这个仍然患有这种病的国家,那些遭受此病折磨的人是能够真正洞察其现实的人。那么,我们怎样才能恢复这种疾病呢?这把钥匙可以在柄谷自己的作品中找到。

如上所述,柄谷在他的两本《探究》中追求批评的基本原则,最终追溯到维特根斯坦的思想。在这一点上,柄谷在他的思想中犯了一个关键性的错误:他把批评这种病想象成一种孤立的疾病。为了形象地解释这种孤立的疾病的空间,他构想了“交通\交换”、“他者”和“单独性”的概念。简单地说,他把批评想象成一种单独起作用的行为。

这种理解是有缺陷的。这种对批评的理解也与《探究I》和《探究II》背后的基本理论相矛盾。在引用维特根斯坦时,柄谷依赖于美国哲学家索尔·克里普克对他的著作的解读。然而,在克里普克的解释中,维特根斯坦并不认为语言是由缺乏意义的单词和缺乏理性的语法构成的博弈。克里普克的著作确实承认单词没有意义,语法没有理由,所有的语言都是一场博弈。但是,他强调,我们必须努力理解为什么这个博弈会持续下去。因此,克里普克的理解,或者更确切地说,“触动了克里普克的维特根斯坦的论证”,在于社会的存在。【7】克里普克认为,在对事物的最终评价中,我们不能说“自己认为的孤立的单独的个体”具有任何意义。【8】然而,“如果我们把目光从单纯的规则追随者身上移开,把个人看作是与更广泛的社会互动的话,情况就大不一样了。”【9】如果一个人遵循一套特定的规则,那么具体的游戏能进行吗?如果没有外界的参与,就根本不可能评估这场博弈的成败。

任何人都可以指出,单词没有固有的意义。同样,我们也可以假设,任何人都可以声称所谓的关乎性命的飞跃在批评中是必要的。然而,这种说法只能导致虚无主义(我们不需要批评!)或者尼采的超人说(只有天才才能进行批评)。几年后,《批评空间》被这种简单的两极化撕裂,从而失去影响力。

然而,如果事实上战后日本的批评是思辨性的和病态的,就像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博弈一样,只不过是一个完全缺乏理性的博弈,那么柄谷就不应该在鼓励这些关乎性命的飞跃的同时指出它缺乏理性。恰恰相反,他应该问,尽管批评缺乏理由,但批评是如何转化为一场博弈的。换句话说,柄谷不应该质疑为什么他的作品缺乏理性,而是为什么在当代日本,他写的那些段落被视为批评,成为了显然的与当代世界对话的一种活着的客体。克里普克的共同体理论为这种理解铺平了道路。在这里,柄谷距离洞察批评这种流行病的基础,即战后日本的扭曲,还有一步之遥。然而,不幸的是,他并没有扩大讨论范围。从柄谷的文本直到当代,共同体始终有否定的意义。

柄谷比起共同体,更喜欢他者。然而,“他者”这个词,特别是与前面讨论过的那些关乎性命的飞跃结合在一起时,变得奇怪的存在主义,同时也引起了浪漫主义的共鸣。我冒着生命危险向你,他者,传达我的话语:这是一个奇迹,它包含着让人对批评产生天真的理解的危险。

然而,批评并非孤立地前行,也不是两个人能做的事。即使我命悬一线地向你传达信息,也只有第三方的观测者才能确定这一行动是否值得称做是奇迹。两个相爱的人可能总是想象着自己生活在奇迹中。一个或两个人的所谓关乎性命的飞跃并不属于飞跃。批评这种病并不是一个人独自承受的痛苦。不,即使一个人有可能自己染上这种病,所有由这种疾病产生的东西都会是一种奇怪的病态的写作方式,不会起到批评的作用。从根本上讲,批评需要一个社会来决定批评到底是否是批评,也就是说,它需要旁观者来决定它的成败。因为批评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没有理由的游戏,没有观众旁观的话,它自然而然就消失了。这就是自《批评空间》停止出版十年以来,在日本发生的事情。

因此,批评这种病的复苏,只不过是把观众重新引入批评的游戏中。ゲンロン就是以此为目标建立起来的。这是一个理论探讨,但也非常实际。乍一看,它似乎过于务实,但实际上,它是高度理论化的。在观众席上观看批评:这一目标就是自ゲンロン成立以来,“支援者”一词连同批评家一起,一直位列于目录中的原因。也许正是在这里,观光客和观众的哲学开始了。

我将这样的讨论留给另外一个场合。题为《观光客的哲学》的《ゲンロン0》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出版。

【1】柄谷行人. 探究. Vol. 2. 講談社, 1989.

【2】曾几何时,一位名叫柄谷行人的批评家,由于与现实的疏离而患上了病。然而,在某种程度上,他似乎能够从中康复过来。这是本文的核心论点。然而,为了准确起见,有必要将这种所谓的病分为各种类型。

柄谷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写了两篇特别有趣的评论文章,一篇是关于大江健三郎的,另一篇是关于村上春树的(这两篇都收录在他的《关于终焉》一书中)。这两篇文章是一个系列,后者是前者的续集。据柄谷说,大江和村上春树都排除了对专名的使用,基本上是创造了寓言。出于这个原因,他们似乎都在抹杀历史。使用到目前为止使用的语言,我们可以说大江和村上都患有类似于柄谷自己所患的疾病(这就是三岛由纪夫与大江并列的原因)。然而,柄谷要说的是“大江健三郎排除专名,只不过是对专名的固定”,同时认为村上春树类似的排除是“对现实性的逃避,浪漫主义的拒认”。

坦率地说,作为村上春树的长期读者,我很难将其视为对村上春树的成功批判。与他在大江的研究中所看到的对《万延元年的足球队》的细读相比,我无法忘记柄谷在《寻羊历险记》和《1973年的弹子球》中有意的批判性的、政治为先的阅读印象(事实上,正如我在《ゲンロン2:20世纪90年代的批评空间》中的共同讨论中提到的那样,他对村上的作品评价一直很差)。在我看来,尽管柄谷在评价大江时使用了相同的理论,但他似乎无法从积极的角度阅读村上春树的作品。

然而,从今天的观点来看,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批评立场的存在,在我看来,正是通过语言与现实的疏离,有力地证明了思考的困难。然而,我并不是说语言应该与现实隔绝。村上春树也患上了类似于大江的疾病(因此类似于柄谷)。正如柄谷只能写思辨理论,村上春树只能写寓言一样。然而,柄谷觉得他与大江共患的疾病与村上春树所患的疾病有着根本的不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表现出了一种明显的沮丧——即使是基于不完整的逻辑——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挪威的森林》成为畅销书,特定的疾病类型开始被公认为文学的正统。

不过,作为最后的评价,村上的病与柄谷(或大江)有什么不同?我很难用语言表达。我最后的评价是,在1989年,当村上春树坐在日本文学的王座上时,柄谷的不安感——结果,村上的影响扩散到了各种类型——与我今天的感受产生了共鸣。事实上,我长期公开欣赏和支持的动画导演新海诚在村上春树的影响下首次以世界系的作者身份登台创作(世界系可以被定义为“一种动画和电子游戏类型,一小群角色的想法和行为可以影响整个世界的命运”)。他最新的动画电影,《你的名字。》,目前是日本电影史上票房第五高的电影,已经成为一种社会现象,其规模与《挪威的森林》相似。不过,就我而言,这真的让我觉得我自己的历史在重演。新海的病,我自己的病,以及我在此支持的所谓“世界系”的病,都是相似的。然而,它们之间有本质上的不同。柄谷严厉地批评了《挪威的森林》:“没有必要逃避直子和1969年(这样的专名),也没有反讽的必要。”我对《你的名字。》也有类似的感觉。故事的主人公不再需要逃避那种《星之声》或《秒速5厘米》所描绘的不可能性,因为世界已经成为了他的世界。

【3】柄谷行人. 探究. Vol. 2. 講談社, 1989.

【4】柄谷行人. 隠喩としての建築. 冬樹社, 1989.

【5】柄谷行人. シンポジウム. 思潮社, 1989.

【6】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强调,我们不能以单一、一致的道路来理解柄谷与政治的关系。这是因为,我认为,他刚刚作为一个作家首次登场便全神贯注于伦理标准(政治)和本体论标准(实存)之间的混乱。关于这方面的更详细的讨论,不妨看看我在1997年和1999年关于柄谷的两次讨论,它们被收录在《邮政的不安》中。请注意,它们没有被收录在重新出版的《邮政的不安β》中。我之所以在20世纪90年代被柄谷所吸引,是因为我对这种混乱有强烈的共感。

既然我们不能区分存在和政治,那么当我们谈论政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侵犯了存在的问题,这显然是徒劳的努力。我在柄谷那里看到了这种不可能性的实现,这在我自己围绕世界系的讨论中看到的对亚文化的分析密切相关。我仍然相信这样理解柄谷是正确的。然而,现实是,自从写作《探究》以来,柄谷的这个根基就发生了变化。在21世纪,他建立了NAM,这一运动成为催化剂,使他开始以一种(表面上)直接的方式书写政治。

因此,他的作品被接受的背景也发生了变化,读者们被这种简单(或健康)所吸引,这种简单(或健康)一直支持他到今天。换言之,他已经成为我们所称的岩波或朝日思想家,一个真正的左翼知识分子。因此,当前的这篇文章注定会被忽视或嘲笑,因为它无视了大多数读者,当然也会被柄谷本人所忽视或嘲笑。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决定从30年前开始提取文本。换句话说,我选择了不合时宜的做法,通过观察病人声称已经康复的疾病来批评目前的状况。然而,如果我们按照德里达的哲学(或思想)观念行事,认为它在根本上与时代错误性有关(见《马克思的幽灵》),那么我认为这种特殊类型的文本应该被称为批评。关于我对柄谷过去十年的工作的想法,请允许我再次引用他的话:“如果你认为我只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我没有意见。然而,任何没有考虑到我正在进行的那种探究的讨论都是乏味的,无论它们有多彻底。”

【7】Kripke, Saul A. Wittgenstein on rules and private language: An elementary exposition.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82.

【8】同上

【9】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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